飞过去的刀片打在铁片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好像地震一样,吓得方雅晴身体一抖,柯景辰立刻搂住她的肩,柔声道:“别怕。”
方雅晴眼眶忍不住红了:“我们这次怕是逃不出去了。”
“不会的,我一定救你出去。”柯景辰的眼神亮如星辰,写满了深深的坚定。
方雅晴心中一阵阵泛起感动,她依然紧紧捂着柯景辰的伤口,她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的心跳,好在还算平稳有力,只是那伤口的血不断地流着,只怕再耽误一会儿柯景辰就要失血过多了。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出来。”本尼的怒气快要到达临界值,他距离越来越近。
他一手拿着枪,另一手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愤怒地大喊:“你们人都哪去了?!知不知道那人质要跑出大门了?!”
“糟糕,他往回叫人了。”方雅晴着急地皱紧了眉,一旦那些人回来,他们就更不可能逃走了。
柯景辰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突然抓住了方雅晴的手,说道:“一会儿你躲在我后面,咱们一起冲出去,你不要管我,一直往门口跑。”
“那你呢?!”方雅晴急了。
“我保护你。”柯景辰嘴角微微弯起,瞳孔中倒映着浅浅的灯光和方雅晴的面孔,勾勒出爱意的形状。
方雅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掉下来,她不停地摇头,口齿不清地说:“不要……我不要自己逃走……要走一起走……一起走啊!”
柯景辰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表情从未有过的柔和,好像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深情全都融化在了脸上,他嘴唇翕动,一字一句地说:“我数到三,就和我一起冲出去,不要让我的牺牲浪费。”
“不!不要!”方雅晴死死抓着他的衣服,血迹已经快要把他整个上身染成紫色。
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撕碎了方雅晴所有的眼泪。
“雅晴,上一次没能救你,让你消失了三年。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柯景辰身体忽然前倾,吻住了方雅晴的唇。
他没有深入,只是轻柔地贴在一起,好像仅仅这一个动作就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那些来不及说的爱你,那些深埋心底的愧疚,那些回不去的过往,全都用这个吻来一一说明。
清风明月是你,波澜壮阔是你,魂牵梦萦是你,一生挚爱是你。
或许结局早就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写下,即便故事注定以悲剧结尾,也要把过程写得足够情深意切。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缓慢地拉扯着飞舞的尘埃,从宇宙洪荒穿梭,跨越亘古的思念,这个瞬间便是永恒。
“一。”
方雅晴一愣,失声大哭:“柯景辰!我不要你救!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二。”
“不要!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为什么又要骗我!”
“三。”
“不——!”
方雅晴话音未落,柯景辰就冲了出去,外面的本尼也没想到柯景辰竟然会以身犯险,立刻动手。
方雅晴心如刀割,即便一万个不愿意,她也不能白白浪费了柯景辰用自己的生命为她争取到的生存的希望,她的眼泪在脸上疯狂肆虐。
她脑中一片空白,双腿却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直直朝大门冲去。
柯景辰倒下的前一秒看到方雅晴的身影到达了大门,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警察!不要动!”
方雅晴打开门的一瞬间,立刻被无数举着枪的警察包围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背后又响起了一声枪声,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啪嚓”一声,清脆而嘹亮。
方雅晴迅速扭头,只见不知何时陆之鹏竟站在了本尼身后,他的手还保持着举着东西的姿势,地上是无数玻璃花瓶的碎片。
本尼头上歪歪扭扭地流下一行血迹,他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警察鱼贯而入,耳边嘈杂不停,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翁鸣,方雅晴忽然感觉灵魂好像出窍了,她在遥远的空中俯视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陆之鹏害怕地坐在了地上,本尼被警察用手铐铐起来,和其他同伙一起押上了警车,有几个人上前来询问方雅晴。
可是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思绪乱成了一片,根本无法理顺。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人簇拥着坐在了警车上,她一回头,发现几个医护人员将血泊中的柯景辰抬上了担架。
她的身体突然就恢复了知觉,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整个人都扑在了担架上,那两个抬着担架的医生差点被拽倒。
“景辰!景辰你醒醒!”方雅晴大声哭号着,眼泪落在柯景辰的衣服上,晕出一团团水渍。
“雅晴你冷静点,让柯先生先去就诊。”郭子华从后面抱住方雅晴,柔声劝慰。
“不!我要和他在一起!”方雅晴死死抱着柯景辰不松手,哭得更厉害了。
旁边的医生看不下去了,赶紧说:“小姐你别害怕,这位先生没有生命危险的,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救护车一起走。”
“好!我要一起!”方雅晴使劲点头。
陈子华无奈,只好嘱咐医护人员帮忙照顾好方雅晴,目送着方雅晴跟他们一起上了救护车,朝树林外开去。
陈子华和陆之鹏也坐上警车去警察局录口供,高家的其他人则赶去医院看方雅晴的情况。
医院里,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术之后,柯景辰被人推出了手术室,方雅晴满脸憔悴,却还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焦急地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她一眼,问道:“你是病人家属吗?”
“是!我是!”方雅晴赶紧点头。
“你是他的?”
“妻子,我是他妻子。”方雅晴毫不犹豫地说道。
身后,高祁云和高祁铭同时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但谁都没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