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袁毅也相信这句话,但是他也足够狂妄,他对手下说:“只有蠢货才会着了仇家的道,我绝不会落到那种地步,要想让我报应现身,等我八十岁之后脑子糊涂了再说吧。”
所以他恶事做尽,却依旧不畏惧在黑夜走路,因为他近乎自负地相信自己的智谋,不可能轻易被打倒。
所以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退出黑手党给自己洗白,却依旧在看到方雅晴之后当即决定要把她抢到手,因为从他有记忆起,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的。
袁毅立刻取消了去大本营的行程,自言自语道:“等我抱得美人归,再退出也不迟。”
他费尽心机,步步为营,眼见得终于和柯景辰达成了合作,还顺利把他骗到了东欧,进行一场根本不存在的烟草交易,然后勾结当地的警察,在交易当晚对柯景辰的船只发动攻击。
他亲眼看到警察的枪打中了柯景辰的胸口,血花四溅,柯景辰跌入大海,迅速沉了下去。
虽然后来他们一直没有打捞到柯景辰的尸体,但这并不妨碍袁毅认定柯景辰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彻底。
袁毅心情颇好,现在方雅晴对他还抱有敌意,可他一点都不着急,他的时间多得很,他早晚会把方雅晴拖上床。
然而袁毅却从没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对自己的计划绝对自信,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否早已经踏入了一个更大的计划中。
他以为柯景辰的尸体只是沉到了海洋深处,却没想到柯景辰在坠海后其实是被一艘潜艇救走了。
潜艇是顾凌淼开来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将计就计等着袁毅露出尾巴。
柯景辰提前穿了防弹衣,没有伤及生命,但依然伤得不轻,硬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恢复,还在胸口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
柯景辰亲眼看着方雅晴每天都站在海边等待,亲眼看着她体力不支晕倒,也看到她一次次哭得近乎晕厥,还远远地陪她参加了外公的葬礼,在高家别墅下仰望她的房间,看她房间里的灯连续多日彻夜不灭。
柯景辰无数次想要冲出去告诉她自己还没死,他实在不忍心再看着方雅晴经历这样的痛苦焦灼。但一想到袁毅还在逍遥法外,为了能彻底把他斩草除根,此时必须得忍耐。
之后,柯景辰顶着“死人”的身份活动自由多了,找到了很多袁毅作案的证据。艰难的努力之后,他终于拿到了当年袁毅撞死顾凌淼父母的关键性证据。
是时候收网了。
柯景辰假扮失忆来到林意南的家乡,故意和她来了个偶遇,然后顺利跟着方雅晴和柯小语回归他的主场。他借着失忆的身份把袁毅逼上绝路,袁毅也没有让他失望,终于乱了分寸,暴露出了更多的弱点。
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匕首刺过胸膛,袁毅轰然倒下,终于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漫长的讲述之后,方雅晴陷入了沉默,刚才她还在怪柯景辰瞒了她这么多事,但现在方雅晴已经开始心疼,柯景辰竟然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
“我从小没有了父母,顾叔叔和顾阿姨就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疼爱我,我必须给他们报仇,委屈了你,真的很对不起。”柯景辰牵住方雅晴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眼中满是愧疚。
方雅晴看着他脸上身上一片青一片紫,还有无数纵横交错的刀伤,哪里还忍心怪他,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能理解你,我只希望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你能告诉我,我是你的妻子,我也想和你一起分担。”
柯景辰微微一笑:“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他话音一顿,又说:“而且,也不只是为了给顾叔叔顾阿姨报仇,也是为了你。”
方雅晴脸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笑了,低声道:“下次用不着替我出头,我自己能摆平。”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之前在圆圆学校那两个冒犯你的人我也早就处理掉了。”柯景辰冷声道。
方雅晴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柯景辰说的是什么,柯景辰提醒道:“有一次,你去开家长会,有人把你推倒了。”
方雅晴恍然大悟,那时候正是圆圆校园暴力的流言最厉害的时候,她和两个家长起了争执,不慎摔倒了。没想到柯景辰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你怎么处理的?”方雅晴心里有点怕怕的。
柯景辰嘴上笑得温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
方雅晴“哦”了一声,不敢再问了。
之后他们抵达医院,柯景辰被推去拍片,方雅晴身上只有一些轻伤,简单处理过就没事了。
柯景辰的伤也不重,就是腿上打了石膏,接下来两三个月就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了。
他们和顾凌焱一起在手术室前焦急地等待着,顾凌淼还在里面抢救,他的伤是最重的,失血量也很大,情况很危险。
抢救一直持续了四五个小时才结束,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他腰上缝了六针,需要卧床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看着还在麻醉中得顾凌淼被推出手术室,三个人的心终于落了地。
下午警察来找他们录笔录,又持续了很长时间,柯景辰再三追问袁毅的尸体有没有什么问题,为首的那个警察都被问烦了:“都说了没有任何问题,已经被法医推进停尸间了!”
“我能去看看吗?”柯景辰问道。
警察一口拒绝,毫无回寰得余地,柯景辰只得作罢。
结束的时候又已经是晚上了,顾凌淼还在昏迷中没有苏醒,顾凌焱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谁劝都不肯走。
柯景辰也想留下来守夜,但被方雅晴强行推走了,后来是关越留了下来,陪顾凌焱一起照顾顾凌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