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景辰咬了咬牙，有些生气了：“你知道要找一个配型成功的肾源有多难吗？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凌焱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柳彦低下头，不说话了。
柯景辰目光一凛，嗓音瞬间沉了下去：“柳彦，你是不是对检查结果动了手脚？”
柳彦眼中的慌乱显露无遗，着急地摇头：“没有，不是的，我……”
“柳彦！”
一身怒吼从身后传来，柳彦刚一回头就被顾凌淼狠狠抓住了领口，顾凌淼比他高了半头，直接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眼睛里通红一片，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淼，你冷静……”
“这是我弟弟的命！你让我怎么冷静？！”顾凌淼疯了一样地吼起来。
“凌淼，你先别急。”柯景辰见他有些失控，赶忙按住他的肩膀，放缓了语气：“先听柳彦怎么说。”
顾凌淼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断喘着粗气，紧紧咬着后槽牙，好像随时要扑上去咬断柳彦的喉咙似的。
柳彦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终于撑不住了，心理防线全部崩溃，只能实话实说：“我买通了给凌淼做化验的医生……换了他的血液样本……所以才配型不成功……”
“我杀了你！”顾凌淼疯了一样地大吼起来，下一秒就使出毕生的力气，朝着柳彦的脸狠狠砸了下去，柳彦一时招架不住，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要做？！我当你是朋友，你却想害死我弟弟？！你和凌焱有什么仇？！”顾凌淼彻底失去了理智，再次扑到柳彦身上又踢又打。
“凌淼冷静点！”柯景辰赶忙拦住失控的顾凌淼，他身上的伤还没彻底痊愈，经他一挣扎疼得撕心裂肺，但还是死死抓着他不放松，硬是把他从柳彦身上拖了起来。
顾凌淼还在不断地挥舞着四肢踢打，口中拼命叫骂：“柳彦我杀了你！你对得起凌焱吗？！”
柳彦脸上肿了一块，嘴角也出了血，他疼得直龇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喊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脑子里只有你弟弟，你又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你知不知道那个手术如果失败你会死的！
世界上的肾源有很多，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能适配的肾源，今天下午就能送来化验的血液样品！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改了你的化验结果吗？我想让你们俩都万无一失地活下来！而不是一腔热血上头就不要命地往上冲！”
顾凌淼脑子已经炸了，根本听不进去柳彦说的话，只知道一口气发泄出自己积压的负面情绪：“这是我弟弟，我愿意怎么做是我的事，关你屁事啊！我愿意拿出一个肾救他，就算死在手术台上我也乐意！你算哪根……”
柳彦像一只暴躁的豹子，听到他的话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上前一把推开柯景辰，扬起手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像一个开关，瞬间关掉了走廊里所有的声音。
顾凌淼惊得目瞪口呆，完全被打懵了。
柳彦咬牙切齿地说：“顾凌淼，你已经不是可以随便任性闹脾气的年纪了，记住，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根本就不能只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柳彦蓦地冷笑了一声，“呵，死在手术台上，你可真敢说啊，这么想死的话，现在就去死好了！”
“够了！”柯景辰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柳彦的话。虽然他的年纪只比四个人中最小的柳彦大了半年，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中，他反而扮演着最沉着冷静的大哥的身份。
柯景辰推开柳彦，挡在他和顾凌淼中间，严肃的像一位管教孩子的父亲：“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你们俩的做法都欠考虑。现在你们各自去冷静，一切都等柳彦找到的那个肾源配型结果出来再说。”
柳彦还想再说，立刻被柯景辰制止了：“柳彦，不要再说了。”
柳彦咬了咬嘴唇，愤愤甩手离开。
柯景辰没去追他，而是转身看着顾凌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喝咖啡吗？”
顾凌淼眼中仍是一片血红，愣了一下才缓缓点了点头：“喝。”
柯景辰去医院楼下买了两杯美式冰咖啡，递给顾凌淼一杯，顾凌淼一看咖啡的包装，正要说话，柯景辰却抢先说道：“加了三袋糖。”
顾凌淼忍不住弯唇一笑：“谢谢。”
两人并肩坐在医院的走廊，闻着鼻息间的消毒水味，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咖啡，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柯景辰才缓缓说道：“你知道吗，这次为了找你，柳彦回了十年没回过的柳家。他明明早就和柳家断绝关系了，如果不是她妈妈以命相搏，他现在甚至不能姓柳，可这次，他却低声下气地回去向柳家借人……”
顾凌淼眼睛默默红了一圈，发狠地嚼着嘴里的冰块，把那块无辜的冰块当成了泄愤的对象。
柯景辰轻轻叹了口气：“他其实就是害怕失去你们，早在你做配型之前他就不同意你来参与移植手术。”
顾凌淼苦笑一声：“我知道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当时在赌场看到柳光我都惊呆了，当时我就想，我得多大的面子才能让大音乐家柳彦低下他最高贵的头颅去柳家搬救兵啊……
他的做法我能理解，或许他觉得，如果凌焱没救了，至少能保住我，但他不明白我们兄弟之间的羁绊，这是你们这种独生子永远无法理解的，超过我自己的生命的深深羁绊。”
“你们需要好好聊聊。”柯景辰说道。
顾凌淼当即站起身来：“我这就去。”
柯景辰微笑着点了点头：“别再打起来了。”
一小时后，顾凌淼和柳彦一前一后走了回来，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一边走一边还互相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时不时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像幼稚的小学生，但明显已经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