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晴吓出了满头的冷汗,她的瞳孔不住地颤抖,实在无法想象这些令人脊背发凉的画全都出自小希之手。
明明小希看起来开朗又活泼,还处处关照圆圆,是个热心肠,怎么会画出这样的东西?
方雅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翻回本子的第一页去看名字,确确实实写的是“袁承希”,小希的大名。
这时,她眼神一顿,突然发现在小希的名字旁边用铅笔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标,画的有些粗糙 ,但还是能大致看出轮廓,让她觉得很是眼熟。方雅晴皱眉看了一会儿,试着把本子颠倒过来,终于认出了这个标志,她身体猛地一震,太阳穴剧烈地疼了一下。
三条蛇相互盘绕成了一个“Y”的形状,有些幼稚的笔触画不出蛇身上的鳞片,却仍能让人感到从心底溢出的凉意。
方雅晴记得很清楚,她和柯景辰第一次带着圆圆去东欧度假旅游的时候,差点被人欺骗拐走,那时候有个男人挺身而出救下了他们,然后把一个银色的金属徽章留给了她,那个徽章上的标志和小希画的这个一模一样。
当时她没有在意,但后来遭遇小偷的时候,那个小偷看到了这个徽章,被吓得魂飞魄散,明明都把钱包偷走了,又全部还了回来。
而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方雅晴呼吸一滞,恍然想起,她和袁毅、小希认识,也是在半年前。
这是巧合吗?
“方阿姨。”
房间里的寂静被打破,从身后传来的稚嫩童声中带了些空旷的感觉,像是从遥远的隧道里传来的,让方雅晴听得脊背发冷,她慌慌张张地把那个图画本藏进袖子里,回头看到小希深灰色的瞳孔,像极了袁毅。
“怎么了小希?”方雅晴强压住剧烈的心跳,伪装表面的平静。
小希毕竟年纪还小,没有看出方雅晴的异常,也没有注意到她袖子里藏起的东西,只是指指桌上的水问:“我口渴了,能喝水吗?”
“喝,喝吧。”方雅晴忙给他端了一杯水递过去。
小希仰头喝了两口便听到圆圆在天台上喊他的名字,他立刻应了一声,噔噔噔又跑回了天台。
方雅晴背靠着书桌,心脏仍是狂跳不止,她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图画本,眼神渐渐暗了下去,蒙上一层阴沉。
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去问袁毅,就算问也一定问不出什么。
了解小希的人,除了袁毅之外 ,就只有一个人了。
方雅晴立刻打电话给高祁铭,让他早点回来照顾圆圆,没过多久,家门打开,是关越回来了。
“铭哥正在和客户谈事情,就让我先回来了,”关越看起来有些着急,“怎么了,圆圆出事了?”
“不是,是我突然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可能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务必看好圆圆,不要让他随便离开家。”方雅晴叮嘱道。
关越虽然不解,但看方雅晴的表情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也不多问,郑重地点头:“你放心,圆圆交给我。”
方雅晴拍拍关越的肩膀,目光凝重:“拜托了。”
方雅晴背起包就冲出门,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往青市。
影棚内,电视剧《海蓝之恋》的拍摄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次的演员都是方雅晴精挑细选出来的老人,剧情也比较简单,所以大家全都拍的得心应手,棚内气氛很是轻松。
正在休息时间,一个身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明小悠定睛一看,乐了:“方编剧!你回来啦!”
钟允黎和林意南也闻声看了过来,还真的是方雅晴。
方雅晴跑得有些喘,来不及打招呼,环视影棚一周,问道:“温心怡呢?”
明小悠眨眨眼,也朝四周搜寻起来,疑惑地“咦”了一声:“刚刚还在的,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林意南热心肠地给温心怡打电话,结果发现她的手机就在桌上放着,于是说道:“那我去厕所帮你找找。”
“不用,我自己去。”方雅晴拔腿就往厕所跑去。
靠近厕所的时候,方雅晴明显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是一男一女。方雅晴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慢慢朝厕所门口靠近。
“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拍戏,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是温心怡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生气,和她平日里谨小慎微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为什么找你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以为换个皮就真的能开始崭新人生了?”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具有压倒性的气势,即便音调不高,也让人难以反抗。
这个声音,正是袁毅。
方雅晴的脑子愈发混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一团乱麻搅和在了一起,剪不断理还乱,过去种种像走马灯一样飞快地从她眼前掠过,将她所有的思考和逻辑碾碎成渣。
“你明明说过,从那之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温心怡声嘶力竭地呐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呵,”袁毅冷笑了一声,“不要再沉浸于表面的虚假和平玩过家家了,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觉得你配站在雅晴身边吗?”
“当啷”一声,方雅晴的手机一不小心没拿稳摔在了地上,厕所里的两人同时一惊,袁毅几乎是眨眼间就跑了出来,眼神狠厉决绝,好像要把门外偷听的人撕成碎片一样。
然而,当他发现这个人是方雅晴的时候,他的表情又立刻变成温柔,轻声问道:“雅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刚才是什么意思?”方雅晴脸上惊讶又困惑,看着袁毅和温心怡像在看着两个陌生人。
温心怡眼神不断躲闪,像受了惊的小鹿,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方雅晴,好像恨不得把下巴埋进胸口里一样。
袁毅倒是一副坦荡磊落的样子,淡淡一笑,说:“我们只是闲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