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心话音才落的瞬间,方雅晴已猛地挂断了电话,她的脸色难看,一旁的圆圆还在不甘心地找着爸爸。
如果不是顾念着圆圆的自闭症,恐怕此刻方雅晴会毫不犹豫地痛哭出声。
一把将圆圆揽进自己的怀里,方雅晴的眼泪没入他的发间,“圆圆,我们不找爸爸了,以后只有妈妈陪着你好吗?”
“爸爸,爸爸……”圆圆还有些木讷地叫着,方雅晴抱着他的手臂也渐渐紧了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方雅晴还未来得及应声张钟俊已推门而入,看见她脸上的眼泪,张钟俊几不可闻地长叹一声,这俩人还不知道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圆圆,一会儿叔叔带你去公园好不好?”他耐心地开口,眼中也是点点笑意。方雅晴自知控制不了情绪,缓步踱到窗台前。
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在乎,可唯有方雅晴自己明白她的心正在渐渐收紧。
她很矛盾。
还没来得及将事情讲清楚,一旁的张钟俊开口,“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农家乐,现在过去正好可以摘到新鲜的蔬果,那边我已经安排了好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就当是散散心。”
“嗯。”只轻轻应了一声,方雅晴并没有回到。
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紧,却始终没有再靠近,“雅晴,别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方雅晴知道自己生病了,或许她没有圆圆表现得那么明显,可是现在的她却已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柯景辰。甚至每次看见他时,她都想上前狠狠地咒骂他一番,可她也明白,她心底里的眷恋和不舍。
就这样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个小时,直到张钟俊喊她出发时,方雅晴终于转身,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这一路上,圆圆倒是表现出了些许的热情,他望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时不时地伸手指着要方雅晴给他介绍。方雅晴耐心开口,实在不知道便交给张钟俊。
等到众人回来的时候也是满载而归,只是,车子还没来得及发动,圆圆的鼻子却毫无预兆地流起了鼻血。鲜血滴在地上,方雅晴只觉得触目惊心。
急忙将他拉到水管前,方雅晴不断用凉水帮他冲洗着鼻子,可圆圆的血却依然没有要止住的迹象。按照农家乐老板的建议,方雅晴用卫生纸堵住了圆圆的鼻子,卫生纸不多时便被渗透,方雅晴来不及更换,血滴便又掉落在地上。
看着方雅晴手忙脚乱的样子,张钟俊终于将她拉到了一边,用卫生纸堵好后,他吩咐方雅晴,“上车。”圆圆这鼻血流得突然,而且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如果他没有想错……
听张钟俊语气不善,方雅晴心中一沉。她不敢再往深想,只是揽着圆圆的手臂渐渐收紧。
老天已经夺走了她的女儿,无论如何,她不会再放走圆圆。
医院内,圆圆的鼻血已经止住,至于检查结果还要两天后才能出来。牵着圆圆的手,方雅晴踩在医院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换圆圆一生平安。
整整两天时间,方雅晴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意兴阑珊的状态,出结果的当日她甚至连公司都没去,一早便等在了医院。
只是老天并未因为她的焦急就可怜她。
圆圆得了白血病。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方雅晴眼前一黑,鲜些晕倒,身侧有一双手及时地扶住了她,等她恢复过来时才发现身侧的人竟然是许安心。
轻轻挥开许安心的手,方雅晴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多谢许小姐。”
她自然知道圆圆的病瞒不过许安心,但她也同样确定许安心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给柯景辰。没有谁的女朋友会傻到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中。
果然,整整一天下来,方雅晴都没有接到柯景辰的电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从医院回来之后,方雅晴并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城郊的佛寺。周末,佛寺里的人络绎不绝,有隐隐的檀香味道传来,方雅晴只觉安心。
在蒲扇上面跪下,方雅晴双手合十。
她本不是信佛的人,可为了圆圆,她什么办法都可以试一试。
这一刻,佛寺里面的声音仿佛成了方雅晴世界的背景,她就这样跪着,直到佛寺里的鼓声响起,她这才意识到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
不想让家人担心,方雅晴迅速赶回了高家别墅。
别墅内,圆圆已经睡了,而客厅里,白心妍、高祁铭、张钟俊三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不必问,方雅晴便已明白三人都知道了结果。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先开口的人是高祁铭。
“医生说圆圆的病发现得早,如果能够尽快做骨髓移植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我会去做配型,如果合适,就做移植手术。”
“我也去。”张钟俊和白心妍同时开口,方雅晴微微一愣,随即热泪盈眶。
面对两人的善意,她并未拒绝。骨髓移植不是小手术,两人既然敢开口便说明已经下定决心,她不想拂了两人的好意。
见高祁铭也要开口,方雅晴急忙坐到他身边,“舅舅,我们都可以,但是您不行。如果救回了圆圆您却倒下了,我同样会难过一辈子,所以,您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依然当我们强大地后盾就足够了。”
揽着方雅晴的手紧了紧,高祁铭长叹一声,“舅舅不多说,只要你需要,随时告诉我。”
骨髓配型的检验放在了一个周日的上午,天不亮方雅晴便醒了过来,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晨露微凉,方雅晴却浑然不觉。
如今她唯一期盼的便是她和圆圆的骨髓能够成功配型,让他的儿子还能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因为高祁铭的关系,几人到医院的时候老院长亲自迎了出来。看见高祁铭,高院长热情地上前握手,高祁铭开口,寥寥数字,眼眶却酸涩起来。
“辛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