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惦念着方方，只放纵自己发泄了一会儿脾气，方雅晴便将电话打给了柯景辰。
“酒店的工作人员说看见方方跟在你身后出去了，你想一想她可能去什么地方。”想起苏浅月和柯景辰躺在一起的画面，方雅晴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冷淡起来。
柯景辰眉心一皱，他当时因为担心圆圆，哪里都没去便直接赶到了酒店。那么方方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是……
心中一紧，柯景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顾不得再回方雅晴的话，柯景辰大步朝着酒店门口走去。有服务生上前想要拦住他，柯景辰却一个闪身绕过他。
手里捏紧车钥匙，柯景辰连伞都没拿，直接冲了出去。
狂风依然肆意地嚎叫着，雨水打在柯景辰的脸上，有些疼。他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每一步都溅起一阵水花。
只是越到车前，柯景辰的脚步越慢。
距离他进酒店已经过去了大概12个小时，下午那样炎热的天气，方方被闷在里头。
他的脑海里有不好的念头闪过。
到了车前，柯景辰的手指顿了一下，这才按下了开锁键。雨水敲打在车身上，发出阵阵响声，打开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后座上，方方正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胸口也没有一丝起伏。
“方方。”他柔声开口叫着女儿的名字，伸手去抱她时才发现女儿的身体已经僵硬。
一股怪异的感觉从脚底直升头顶，柯景辰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这么掉了下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方方用稚嫩的声音喊他爸爸的样子，抱着他的腿要他抱的样子，可这一切，以后再也不会有。
“方方，爸爸带你回家。”他挤出一丝微笑，雨水却模糊了视线。
小心翼翼地将车里的人抱出来，柯景辰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直接冲进了酒店。看见这对父女，有服务生上来给他们递毛巾，可是视线扫过方方灰白的脸时，侍应生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他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眼看着有人要围过来，柯景辰一个冷眸扫过去，众人皆站在原地不敢动。
手机还在执著地叫着，柯景辰望着上面跳跃的文字，迟疑了许久却不敢按下接听键。
他和方雅晴的关系本就僵到了零点，如果让她知道方方的事，恐怕两个人的婚姻都会保不住。
手机铃声突然停止，柯景辰如释重负。他却不知道，一通电话已经达到了方雅晴的手机上。
不远处，苏浅月看着这一幕，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很好，这一次她没能将圆圆怎么样，要了方方的命也是好的，反正不管是谁都会让方雅晴痛不欲生。
而这个时候自然是她接近柯景辰的好时机。
手机还举在耳边，方雅晴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有些难以想象，上午还活蹦乱跳的女儿没了呼吸的样子。她抬手朝着圆圆挥了挥，这才意识到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圆圆。”两个字却像是耗尽了方雅晴身上的所有力气，缓了许久她这才又开口，“我们一起去找妹妹好不好？”
听见“妹妹”二字，圆圆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光亮，可很快便又暗了下去。雨砸在窗上的时候异常狠厉，圆圆站在窗前却如同百看不厌一般。
母子两人一个站在窗前，一个瘫坐在地，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
不是不想去找方方，只是因为台风的原因，酒店直接封闭了大门。
天亮的时候，风雨也逐渐退去。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格外湛蓝，方雅晴才刚打开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柯景辰，她的视线看向柯景辰怀中毫无生气的女孩，眼泪无声滑落。
她已经没有再去骂人的力气了。
“你走吧。”将方方抱进怀里，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柯景辰一个侧身钻进房间，“雅晴，我和苏浅月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
“有没有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柯景辰你看一看，我的女儿现在已经没了呼吸。我的儿子，他坐在窗边看了一整晚的雨，一秒钟都没有睡，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
眼泪滑落，方雅晴的语气也带了几分颤抖。
“我愿意把你让给苏浅月，只要能让我的儿子、女儿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跪着给苏浅月道歉都行。可是柯景辰你有办法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方雅晴脚上一软差点跌坐在地，柯景辰及时上前将她揽进了怀里。
重力袭来，柯景辰没有站稳，后脑直接磕在了茶几上。
一阵剧痛传来，他整个人有些晕眩。
“我知道错了，雅晴，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们，你别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大手在方雅晴的后背上轻轻拍着，眼看着方雅晴因为难过干呕起来，柯景辰的心都要碎了。
昨天那个欢声笑语的家呢，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柯景辰，我们离婚吧。”
终于平静下来，方雅晴缓缓开口，“一看见方方和圆圆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昨天的事，我要疯了。”
抱进怀里的方方，方雅晴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方方葬在哪里我会让人通知你，至于圆圆，我会一个人抚养他长大。”
“雅晴……”
柯景辰还想再开口，方雅晴却猛地打断了他，“在我看来，你和苏浅月都是害死我孩子的刽子手，我不会放过你们。”
再看向柯景辰，方雅晴的眼里已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被她亲手扯成了两半，一半因为柯景辰曾经带给她的极致的快乐而不舍，另一半则因为他带来的悲伤而痛不欲生。
可是她心里明白，她和柯景辰再也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