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悠然这个警醒的问题成功地让磕着眼的墨云深瞬间清醒了。
关上门之后，这个房间就显得十分昏暗，遮光窗帘更是将外面的阳光给遮住了百分之八十。
在这灰暗中，墨云深倏然睁开眼看向盛悠然，她侧脸悠然，并没有多少神情，目光也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看不出是以什么心态来问这个问题。
见状，墨云深敛了敛眉，在盛悠然越来越失望的时候，摇了摇头。“不是。”
如果只是为了争家产，他完全没有必要生个孩子。
他不需要孩子来帮他争家产。
听到墨云深这个答案，盛悠然不由得胸口微微一紧，“那是为了什么。”
她在跟墨云深签订协议的那一刻，一心只想着爷爷的治疗，想着爷爷随时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倔强而丧命在墨云深手中。
完全没有顾虑到墨云深要这个孩子的目的。
到后来结了婚，盛悠然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对于这个孩子的利益性也没有深刻地想过。
可是现在，她是个母亲。
女人一旦成了母亲，心思总是会脆弱和多变的。
她知道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便不属于她，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个孩子会不会得到墨云深的爱。
如果只是为了争家产而出生的孩子，大概是得不到父爱的吧？
对于盛悠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墨云深没有义务回答她。
协议里也曾规定过，盛悠然对此不能过于好奇。
现在大概是盛悠然怀了孩子之后对协议的内容淡忘了，又或者是她是在是过于关心这个孩子，一时之间就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不管是因为什么，墨云深都有理由恼羞而怒。
可是，墨云深没有。
他搂着盛悠然的手紧了紧，“也算是为了利益。”
只是，不是为了争家产。
闻言，盛悠然的心又凉了凉，心里忽然生出对这个孩子的愧疚来。
她的手慢慢地挪到自己的腹上，眉头微拧，“你会爱这个孩子吗。”
“爱？”墨云深皱眉。
在他的认知里，这二十七年来，似乎没有出现过这个词。
盛悠然胸口微微一紧，又一次问道：“你会爱他吗。”
这声音中，有了一丝丝探究和脆弱的意味。
墨云深眉角微动，“会。”
他的孩子怎么会不爱。
闻言，盛悠然是真的没想到，墨云深这样冷漠的人真的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盛悠然皱眉，略微惊讶，咽了咽口水之后，忽然心里生出一种不该出现的希冀来。“那你会……”
爱我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问。
但是，她问不出口。
没有听到后续的墨云深头轻抬起，盯着盛悠然看了几秒，等着她的下文。
可是，盛悠然实在是说不出口，只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盛悠然是装得很平静的。
可是墨云深还是捕捉到了她闭眼之前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纠结。
“会什么。”
墨云深半撑着身子起来，伏在她身上看着她，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不许她躲。
盛悠然眉头皱了皱，盯着墨云深的眼神带着几分囧意。“没什么。”
“说。”
盛悠然想偏头躲开，但是墨云深那修长的手指却是紧握住她的下巴，使得盛悠然想动也动弹不得。
看着墨云深这固执的样子，盛悠然无奈。“真的没什么。”
“明明有。”墨云深深邃的鹰眸中一敛，淡漠中带着几分探究。
盛悠然皱眉，叹了叹气，“你会不会把孩子给穆可可抚养。”
盛悠然没想问这个问题，但是问了之后，还确实是有点担心了。
墨云深并不是完全了解穆可可，在墨云深眼中，穆可可温柔温婉，大体大方，确实是比她这个粗人要适合做一个母亲。
可是，她知道穆可可两面三刀，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她的孩子好。
“不会。”
墨云深松开盛悠然，又躺了下去，淡淡说道。
听到这个答案，盛悠然的心却还是悬在了胸口。“真的吗。”
“你要是想也可以。”
墨云深皱着眉，忽然闷闷地道。
盛悠然心中一震，忽然感觉自己的背部发烫，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墨云深，她并不适合做一个孩子的母亲。”
盛悠然说的是穆可可性格不适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讨厌的人的孩子好呢。
但是，盛悠然不方便明说，落在墨云深的耳中，自然也就成了嫌弃穆可可眼盲。
“盛悠然，孩子是我的，我有权选择他的母亲是谁。”墨云深忽然冷冷道。
听到这话，盛悠然心一抽。
顿了顿，墨云深又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别想那么多。”
说完，墨云深就松开了搭在盛悠然身上的手，背过身去，背对着盛悠然。
心里却是不免闷然，这个女人都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就想着把孩子送人。
果真是除去协议之外，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一想到这，墨云深就气得指关节发痒。
可是他又不能拿盛悠然怎么样。
只能是背对着盛悠然睡，少看一眼便少气一些。
盛悠然看着墨云深这霍然转身的样子，眼角一酸，那眼泪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心口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一抽一抽的，又窒息，又抽搐，十分不好受。
“果然怀了孕，这人心就脆弱了不少。”盛悠然闭着眼，在心里喃喃着。
一张被子上，两个人背对着而眠，谁都没有睡着，心思各异地睁着眼到了晚饭的时间。
一听到卧室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这背对着的两个人居然还默契地同时闭上了眼，倒是也算是奇迹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吃晚饭了。”
佣人隔着一扇门也不知道墨云深和盛悠然在做什么，只是按照吩咐，叫着两个人。
墨云深率先坐了起来，鹰眸眯了眯，看了门一眼，没有要答复的意思。
盛悠然心里闷着火，也不愿意在墨云深面前发声。
可是说到底佣人是无辜的，所以，即便盛悠然还躺着，也只得不阴不阳地回了佣人一句。
“知道了。”
收到了回复，门外的佣人倒是也松了一口气。
“好，那我下楼了，二少爷二少奶奶记得起来。”
佣人想说的是尽快，但是一想到墨云深那张冷峻的脸，最终还是作罢了。
门外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这个房间也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