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墙要拆掉,万一哪天倒了砸到小朋友可要出大事的。换成大理石墙壁,外面镀上一层金粉,来个改头换面。”
“这里,这凉亭木柱子都发霉了,换掉,换成青铜柱,再镀一层金,阳光一照闪闪发光,绚丽夺目。”
“还有这里,这滑滑梯都起毛刺了,万一扎到小朋友屁股怎么办?换,换成镀金不锈钢的滑梯,那叫一个滑溜,从上面滑下来风驰电掣。”
“还有这——换,镀金。”“这里也要换,镀金。”——
陆行行走在孤儿院里,凡是他走到的地方都要批判一通,然后全部换掉。
院长以为来了大老板,叫出了小朋友,此刻看陆行在这里“指点江山”直接傻愣在原地。
小朋友们也傻了,一个个发愣的看着陆行。
王凝芸撇过了头,目光看着斑驳的墙壁,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
至于王晓晓,直接低着头玩弄自己的手指,早已没脸见人。
“还有这——这丫头的衣服也不行,换,换成新衣服,要土豪金,闪闪发光。”陆行指着一个小姑娘说道。
这小姑娘原本圆脸可爱,但因为一张兔唇,破坏了她的形象。
她被陆行一指,直接怯怯的缩起了脑袋,躲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后。
年轻人一身白衣,长发披肩,他皮肤白皙,俊秀的五官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一看就生出好感。
任谁看到他,都会道一声,好个俊秀的年轻人。
可惜,他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黄色的毛毯,此刻伸手抚摸着女孩头发。
“喂,你就是电视上说的暴发户吗?”忽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朝着陆行大声说道。
他七八岁的年龄,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一对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样子有些可爱。
同样的,他也是一个残疾人,空荡荡的左袖悬挂着。
“不,我是医生。”陆行摇摇头,看着他郑重的说道。
“医生?”小男孩重复一句,目光却满是不相信。
“对,我是医生。一个医术高超,医德高尚,品德出众,为人善良、大方,最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的医生。”陆行又将自己吹捧一遍。
无语——
大家都无语了,除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年轻人,依然挂着和熙的笑容,看着陆行的表演。
他在看着陆行,陆行自然也在看着他。
谁能想到,在这帝都偏僻破旧的孤儿院里,藏着一条大龙。
赵家——赵浮生。
前世,一个被帝都各个大家族遗忘的年轻人,一个出生便因小儿麻痹导致残疾的年轻人,却是赵家以后真正的主事人。
社会从来不会说什么歧视,但会说形象。
一个长得丑的人,绝无可能爬上多高的地位,一个长过胖的人也是如此,残疾自然更是。
毕竟华国社会对形象很是看重,古代更有长相不佳者不得为官的硬性规定。
“这个是不是太——太——奢华了。”院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形容词,尴尬的说道。
若是按照对方所说的这般改建,她都不敢想象这里会成为什么模样,还是孤儿院吗?
“哦,原来院长是想要低调。”陆行微笑说道,目光却扫了眼赵浮生。
“不是不是,一般就行。”院长连忙摆手,生怕惹怒对方,不给他们孤儿院捐款。
“其实我就是一点想法,算不得指导意见。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陆行笑道。
呼——院长舒了口气。
呼——众人也齐齐舒了口气。
“那陆医生,现在是不是去我办公室,商量下怎么——”院长斟酌着说道,想将话题引到捐款上。
“不急。”陆行当然知道她的意思,直接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几个小朋友。
“小朋友,你过来让叔叔看看,你这O圈腿如果再不治疗,以后会越来越严重的。”
陆行指着一个“O”圈腿小朋友招招手。
小朋友自然不会过去,躲到赵浮生身后。
到是先前虎头虎脑的小男生不怕陆行,看着他说道:“你是医生,那你知道我的手能不能医好?”
说着他扫了眼空荡荡的左臂。
陆行点了点头,笑道:“随着医术的发展肯定是能医好的。”
见他不信的撇嘴,又接着说道:“十年是未来,五年也是未来,一年也是未来。我最近在研究一套医疗方案,基因培植器官,之后进行移植。对小朋友来说可能深奥了点,你看——”
陆行的目光扫了眼赵浮生,对方的神情依然温和平淡,似乎古井不波。
他知道想靠这几句话打动对方根本不可能,于是他走到一边的草丛,蹲下身子。
咔嚓咔嚓,一手将两颗狗尾巴草掐断。
一颗随意的放在地上,另一颗他则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缝合针线,快速缝合起来。
他速度很快,落在众人眼中就如随意而为。
“这跟经过缝合后,依然可以继续存活,生长。”陆行站起身来,目光看向赵浮生。
他选择的这狗尾巴草的经脉很短,半径也就十毫米,相信对方明白这代表什么。
赵浮生没有说话,目光看着那颗被缝合的狗尾巴草。
小男孩却是说道:“这什么嘛,狗尾巴草跟我的胳膊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相信这跟草会活下去。”
五分钟过去,被掐断的那颗狗尾巴草开始枯萎、凋零,而被陆行缝合的那根依然翠绿。
这时,一阵风吹来,狗尾巴草微微摇晃,风过去,摇晃停止,依然挺立着。
仿佛这是一根根本没有续接,完好无损的狗尾巴草。
“很厉害的微缝合。”赵浮生终于开口了,看着陆行说道。
微缝合是外科手术中的一种缝合手法,主要用于血管末端吻合术,一般情况下需要配备显微镜。
但陆行刚才可没使用显微镜,这才是赵浮生口中的“厉害”。
陆行点了点头,继续对虎头男生说道:“目前国内的医疗团体已经有进行再生器官的培育,断肢再生真正难的还是血管、神经末端吻合手术,而我不巧恰恰精通于此。”
虎头男生自然不懂这些,但那迎风飘荡依旧顽强存活的狗尾巴草,就在陆行脚下,令他不由的点了点头,眼睛里绽放出光明。
“你知道我,是来找我的吧。”赵浮生微笑的看着陆行,肯定的说道。
“是,惹了个厉害的港商,来避避难。”陆行点点头,微笑的说道。
说是避难,可他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担心、害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