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我的错。”
等了半晌,盛西梅等来景焕之一句认错的话,心头的怒气却没有消散。
猛地握拳,眉眼几不可闻地抖了抖,又渐渐松开握紧的拳头,暗自自责起来。
说到底,要是她一直待在瑶瑶身边,就算陪着瑶瑶一起被抓走,还有可以自救的余地。对方就是看准了瑶瑶一个人,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景家如今风头正盛,也处于风口浪尖。之前关于景瑶瑶不好的谣言满天飞,这件事要是曝出去,景家又会陷入热议风波。
长时间下去,对景氏集团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其中,最受益的莫过于白氏集团。
盛西梅清楚地知道这点,但还是想为景瑶瑶做点什么,“想必以景总的身份,亲自去跟白氏集团的人谈判有失体面。
瑶瑶还是我的朋友,她的事你可以不管,但是我必须管。”
她会亲自去找白昼,让白昼对自己当年的行为,还有如今对瑶瑶造成的影响当众道歉。
做错事的是白昼,凭什么让瑶瑶一个人承受所有的非议?
只是因为,白昼是男人吗?真是可笑!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景瑶瑶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床头的心电图恢复了正常的波动,发出“滴——”的提示音。
盛西梅看着心电图,心里一喜。
太好了,瑶瑶的心跳恢复了正常跳动。
“瑶瑶需要静养,我一个人照顾她就够了,你先出去吧。”盛西梅替景瑶瑶掖好被子,下了逐客令。
这一次,景焕之没有继续留下的打算,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
转身,离开了病房。
景瑶瑶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从下床都困难,到慢慢能独自走路花费了盛西梅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景母一有时间就会来医院看望景瑶瑶,跟盛西梅见面的次数也慢慢变多。
盛西梅则是恢复了以往的忙碌状态,在公司,家里和医院之间三点一线。
“麟儿越来越聪明了,你这个当妈的以后可要看好了他。”景瑶瑶的目光挺立在盛林身上,眸光温柔,像是在透过盛林看着别的人。
盛西梅一眼心领会神,“你是想小夜了吧。”
她勾唇一笑,明媚的脸蛋像是盛开的花朵。
做了母亲之后,她才明白一个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下定怎样的决心都无法割舍。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瑶瑶绝对不会让小夜去国外生活。
“等你病好了,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让你去国外跟小夜待一段时间。公司现在发展挺平稳的,你要是想一直待在国外也没问题。”
“西梅,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自从小夜出生,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这一次,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小夜了。”景瑶瑶忽的勾唇,嘴角涌现凄惨的笑意。
直到她的意识彻底模糊之前,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很后悔,没有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西梅,我以后不能继续替你看着星辰了,这几年忙着带小夜,我对设计也生疏了不少。还有,我好想回到过去,在学校里的日子。”景瑶瑶的眼睛渐渐变得迷蒙。
盛西梅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听着。
夜幕降临。
“西梅,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景瑶瑶眸子里的光亮渐渐回拢,最后望向她。
当年的事,也是时候告诉西梅了。
景瑶瑶又说了半个小时,话音结束的刹那,门锁被扭动。
盛西梅呆呆坐在椅子上,就连景焕之从自己背后慢慢靠进,丝毫未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意识清醒之后,看见了初升的太阳。那天以后,景瑶瑶办理了出院手续,肚子带着行李离开了C市。
走之前,她找到盛西梅,“西梅,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去郝家。”
当年,景瑶瑶被不知名的人威胁。在把盛西梅赶走后,才渐渐摸清楚对方的底细。那个时候郝家还没有现在的规模,景瑶瑶查清真相后,销毁了所有的视频。
而姜定最终也说出了实情,那天晚上,他和景瑶瑶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人帮她换了衣服,最后在房间的沙发上躺了一晚上。
盛西梅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除了吃饭睡觉,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唯一一次外出,是送盛林去学校。
“盛小姐,午饭已经做好了,景先生在门外等您,今天还是让他回去吗?”徐妈温柔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房间里光洁的地板上,盛西梅光脚抱腿,整个人缩成一团。身侧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喝光的水壶和只剩半杯的水。
“让他进来吧。”女人声音沙哑,低垂的发丝轻晃,身体一动便发出骨节扭动的声响。
寂静的房间,清脆声响亮。
徐妈出门,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盛西梅吃了几口饭菜,把碗搁置在餐桌上,抬头看向景焕之,“这段时间在暗地里跟踪我的,是不是郝家的人?”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
那天在景家见到郝夫人的那一刻,她心里就蠢蠢欲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几乎要忘记那次的偶遇,郝夫人看她惊喜的神情。
她挪动眼珠子,看向客厅里的机器人,微微咬唇。
徐妈说,这一个月,总会有人送来很多吃的,用的,还有摆在餐桌上新鲜的玫瑰花。
她一一看过,落款都是郝夫人。
“是。”景焕之握着水杯,低眸看着她。
得到肯定的答案,盛西梅心里也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定定的看着窗户的方向。仿佛能从那里,看出一个人来。
“麟儿的事,他们会知道吗?”盛西梅突然开口。
家里现在很危险,她帮麟儿办理了学校住宿,希望郝擎天的手伸不到学校里去。
“放心,麟儿不会有任何事,你也是。”景焕之回答。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出这句话,她才恢复了些许生气,疲惫不看的脸上透着几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