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她抱着狐狸睡觉，是最令他不爽的事情。
再一想，这狐狸有着某种嫌疑，他的心里，更是恨不得把它撕碎。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狐狸终于安分地卧在百里笙的怀中，头埋在她的胳肢窝里，安静入睡，黑夜中，耳朵隐约动了动。
靳王半天听不到声音，终于还是自行推着轮椅离去，身影沐浴着月华，逐渐地消失在天地之间的朦胧里。
“公子，我注意到了一件事。”裴折进入济安堂，青礼便皱着眉头道，“靳王府的秦风护卫，会有意无意地从这里经过，然后向里观察，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我以为只是巧合，可是回到宅子的时候，又看到了他一次。”
“噢？”裴折神色掠过一丝什么，“知道了，不要多管。”
“靳王府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呢，公子不给王爷治腿，所以王爷派人来监视您，就是不让您好过。”青礼依然带着担心说。
裴折摇头，“放心，就算是如此，慕千烨也不会杀了我，我们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背对着众人，踏入后堂，脸色在一点点地变化，可随即又镇定下来，优雅闲适地，抿了一口茶。
次日，狐狸还在百里笙这儿，秦风又经过了济安堂，他看到屏风后，一个白衣身影在翻阅册子，隐约能看到轮廓五官，不是裴折还有谁。
再一日，也是这样的情况，不过，裴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一个人下棋。
“王爷，狐狸在的时候，裴折有时在济安堂和宅子，有时不在。”秦风把自己得到的结果禀报。
他一直很不明白，王爷让他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你一共观察了几次。”慕千烨似乎有点意外。
“几天了，没有七八次也有五六次，卑职可是跑得很勤快呢。”秦风一副邀功行赏的样子。
靳王叩着扶手，清冷如玉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眸子里的情绪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这个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去把灏灵请来。”
“这，灏灵不是不愿意……”
“本王只要问他一件事，并不是要他做什么，不会消耗他的功力。”
秦风去了，他本来以为会很曲折，没想到宰相大人一听是靳王府的人来请，干脆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灏灵啊，你就卖我一个面子吧。”宰相大人如是说，如果换做是别人，他根本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不过既然是靳王，他有自己的考虑，再说靳王是一棵大树，他也惹不起啊，宰相府里养异士，这种事情又怎么瞒得过王爷的眼睛呢？
“不用消耗功力，先生只需要动动腿脚，王府里好吃的好喝的，好好招待。”秦风说。
灏灵神色这才有了松动，起身而去。
宰相捻了一下胡须，微微点头，“秋筠，要是你能攀上靳王，宰相府永远也不用愁了。”
“女儿已经下定决心，非靳王不嫁。”余秋筠从一旁走出来，唇角带着一丝志在必得，“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女儿必将豁出全力，不会让父亲失望。”
靳王性子从来孤高，也不喜欢与人交往，宰相府很难在他的面前说得上话，如今终于有派上用场的，是好事啊。
进入大殿，只闻到一阵茶香袅袅，茶点已经备好了。
“先生请。”靳王抬手，宽袖垂下，雍容清冷。
巫师落座，端起杯盏，浅啜了一口，唇角微勾，“好茶。”
“请先生走一趟，不过是要问先生一句话。”靳王撇着杯盏里的浮沫，缓缓道。
“王爷请讲。”
慕千烨看着对方，“济安堂裴折，巫师先生可认得？”
“裴大夫在京城赫赫有名，听过的。”灏灵道，“难道王爷问的事情，和裴大夫有关？”
“不错，本王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靳王也不想遮掩，直接把话抛了出来。
巫师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裴大夫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是什么东西，王爷这样说，倒是让我莫名其妙。”
“你知道本王想知道什么。”靳王语气染上了一抹凉意，“灏灵，如果你连这个也要隐瞒，今日怕是走不出靳王府了。”
“王爷要听实话，可说了实话，王爷又觉得是假的。”灏灵面上并没有一丝惧色，只是摇头，“如此，倒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本王隐瞒，于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生怕触犯了什么禁忌。”靳王不甚客气道。
巫师轻轻摇头，“我知道，王爷是怀疑，裴折不是个正常人，可他的确就是一个大活人，所有人亲眼所见，如假包换，我也暂时瞧不出什么来。”
慕千烨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看来这一趟，是白请先生来了。”
“非也，这全看王爷相不相信。”灏灵手抚在肩头上，行了一礼。
“你可以走了。”靳王阖眼，开始闭目养神。
灏灵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方才靳王不过是在考验他，试探他。
“王爷的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没有达到王爷的预想，不过，我可以告诉王爷一个秘密，算是作为补偿，这件事情也就扯平了。”
“什么秘密，关于谁的。”靳王看不出什么兴趣。
“王爷的前世。”
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前世，人真的有前世吗？”
“不错，王爷的前世，也是权倾天下，这可惜还是不算如意。”
“噢，那么本王的前世，如何了？”
“半生权势，半生出家人。”灏灵叹了一声。
靳王修指逐渐握紧，垂眼注视，“不，本王贪慕权势，绝不会拱手相让，出家人，你在说笑。”
“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王爷。”灏灵起身离去。
身后传来男人的问，“告诉本王，出家的缘由。”
“再多的，在下就不能说了。”灏灵稍微停下，恭敬地应，然后，便是踏出了大殿。
百里笙一个闪身，躲到了侧墙边，不管该不该听到，她都听到了，不过，她总不能让人发现她在偷听。
原来，慕千烨的上辈子，还真的是出家人啊，再想着那个梦，她不由得有些恻然。
唉，如果回到上辈子，她眼睛瞎了，才会对宇文宸那个狼心狗肺的掏心掏肺，跟着靳王这样的绝色美男子，吃香的喝辣的，大堆大堆的金山银山，要什么没有，也不至于落得一个被野狼分尸的下场。
这样想着，更是觉得遗憾，有一种这辈子要好好填补的想法。
巫师到了院子出口，微侧首，唇角多了一抹意味不明，随即离去。
“听够了，出来吧。”百里笙正在斟酌，要进大殿唠嗑唠嗑，还是偷偷溜走，靳王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她只好磨磨蹭蹭进去，藏住两分心虚，“王爷，我只是正好来这里，不小心听到你和灏灵在说话，绝对没有偷听的意思。”
“嗯，你过来。”靳王只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