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身后传来靳王凉凉的声音,“她来了,又走了。”
“所以卑职在思考为什么。”秦风点着下巴,“莫非是公主拉不下这个脸?觉得王爷应该主动一些,也是,王爷是男人嘛,怎么好让公主,咳咳,王爷想必也明白卑职的意思。”
慕千烨面色有些许的松动,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只要她不是刻意疏远他,不为了一只狐狸,要对他一辈子冷着脸,什么主动不主动的,都是小事。
“明天吧。”既然她已经离开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今夜没有一丝月光,云翳淹没了所有的星辰,百里笙抬眼看去,捕捉到云层深处一抹诡谲的红,正出现在她对应的那一颗宿命星辰上。
皱了一下眉头,将杯盏放下,自从经过一次重生,百里笙还是相信命数的,这也的确有些不正常。
“公主在看什么呢,今晚并没有星辰,也不知怎么的,虽然是冬天,可白天天晴着呢,到了晚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乌云聚拢在一起。”
百里笙只是摇头,这种纯属于个人感受的东西,她就算说出来,别人又怎么会相信?
只是这阵子,她得多留一个心眼才是。
若说一两万白银没什么,二十万两,完全能够让一个权贵动杀心,宇文宸,皇后,都不会放过她!
这一夜回去,她走的是靳王府大门,书房亮着灯,她站在院子里,靳王的侧脸对着她,清冷俊美,仿若一块美玉,那样的寂静,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孤寂。
细想起来,她和靳王认识,还是在五年前。
那时,宇文宸归国,她不顾父皇母后的反对,跟着他来到长凌。
在一次宫宴上,她看到了靳王,他看她的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
那样的深,那样的复杂,仿佛在许久以前,他就认得她,又在此处重逢。
太子含沙射影,招惹靳王。
靳王当着皇帝的面,让人掌掴太子,脸都打肿了,太子才回来,便遭遇这样的对待,皇帝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一口气。
她对宇文宸爱到了骨子里,跪下来苦苦恳求,可是靳王反而让人再多打一倍,从那时起,她恨靳王,恨透了他。
她从小生长在深宫之中,父皇母后,是扶苍最有权势的人,可是,他们从来都是讲理的,也不滥杀滥伤,所以她想不通,靳王为何仗势欺人,而且,这样狂妄猖獗,目中无人,她第一次见到,这样令人发指的人。
在这几年,为了宇文宸,她无数次和靳王作对,她是真的想要剥下他的皮,除此之外,他还是宇文宸将来继承皇位的最大竞争对手,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想,宇文宸就没有皇帝做,甚至他动动手指头,宇文宸就得死,她打心底地排斥他。
重生一次,她看透了宇文宸的嘴脸,她悔婚重选,指的是他最忌讳,最害怕,也是长凌最强大的男人,以及他以为,她可以为了他恨一辈子的男人。
所以,宇文宸才会感到深刻的羞辱,那样的羞辱,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和磨灭。
现在,她站在这里,看着这个被她利用的男人,越发地觉得,他的孤独,仿佛是与生俱来。
那些发自内心的微笑,似乎只有在她的身边,才有。
心念一动,竟然有微微的刺痛。
秦风从大殿出来,看到百里笙,一讶,正要开口,百里笙对他摇头。
她没有准备好,还是不要打搅了。
看着百里笙离开,秦风一阵惋惜,王爷啊王爷,您说不急,可这已经是公主第二次来了。
进入书房,却见王爷目送百里笙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王爷至始至终,都是知道的。
“王爷……”
男人止住他的话,“今夜天穹有异象,主云夕公主的星位,多派些人过去,好好看着她的院子,以免有人打她的主意。”
秦风吃了一惊,从窗柩看出去,果然见上空一处阴森泛红的乱云,“如果真的是云夕公主的星位,那是极其不好的预兆啊。”
“不错,有事要发生,皇后和太子那边,也盯紧一点。”靳王手指叩着桌子,每一下都蕴藏着凌厉的力道,他的心第一次这样乱,所以方才才决定不见她。
不然,他又怎么架得住她第二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只觉得院子里的气氛更加肃然了一些,百里笙出来观察情况,一切如常。
大概是她玄幻了吧,不想了,困觉去。
不过,心情总有点闷,翻了好几个身,才慢慢睡着。
夜间,城中河上游突发洪水,趁夜淹没了京城西几十户人家,又在两条沟渠分流开去,剩余蔓延出来的河水,淹得整个京城到处都是,虽然没有再取人性命,可是也有膝盖那么高,溢到了民居和茶楼酒肆里。
举朝震惊,皇帝派去统计伤亡损失的京兆尹回来禀报,京城西死亡人数男女老少共计八十三人,房屋冲毁五十间,由于水势过于汹涌,剩下的也几乎没有完整的。
“大冬天的,又没有连绵的暴雨,哪里来的洪水?”皇帝脸色,今夜并没有星辰阴沉,“太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着手,一定要查明原因,以免引起百姓恐慌。”
宇文宸等的,就是这句话,“是,儿臣决不辜负父皇的期望,半夜突发洪水,这种事情也没有免太过于蹊跷,儿臣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上游决堤,才导致河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儿臣即刻派人去确认。”
嘴脸掠过一抹阴笑,百里笙,这么多人陪你殉葬,你也是值了。
云夕起来,下床,一脚就踩在水上,一看满屋子都是水,不由得惊呼,“夏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处是水,你闲着没事把水倒屋子里了?”
夏鸢跑了进来,脸上都是焦急,“公主,整个京城都被水淹了,幸好靳王府和东宅这一块位置较高,才淹到了脚背,其他地方都淹到了膝盖呢,一觉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下暴雨呀,这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