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嚎之后,一片嚎声顿起。
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眼力自然都不错。邢队跟着他们的引导,慢慢的也瞧见在淅淅沥沥几个人影里,混杂着一个身影。
这身影似乎很痛苦,走的特别慢,而且走一下都必须停顿一下,接着再走。
“做完手术伤口会牵拉痛,而且就算这个时候他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去,走路的时候全身的协调也势必会牵连到那里。”
胡院用专业口吻分析道。
“可,他走的方向是出口的方向,并不是薛少的病房啊。”之前跟着邢队的小跟班表示很疑惑。
邢队在心里默默点头。
他们又一次的先入为主了,下意识地将袭击薛延的这个人跟犯人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这两起事件同时指向一个人。
其实不然。
这两件事,完全可以是分开的。而那个犯人,当他发现看着自己的警卫员不见了之后,自然第一个想法就是尝试着逃走。
但,警卫员又是迷惑点。
邢队用食指关节有规律的敲打桌面,在这个问题上有两个可能性。往好了想,可能是警卫员倒下之后犯人才趁机逃脱的;可它的对立面,则是犯人发现警卫员不见了,才会逃走。
这两种假设都可以成立。
唯一不同的是警卫员的立场,他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实施者?他们看到的一幕,到底是不是他的自导自演?
“现在的好消息是犯人可以排除了!”小警员有点兴奋的叫道。
“坏消息是他也已经逃走了。”邢队起身,吩咐下去,加大力度全市搜查这个犯人。
而临时组建的搜查队刚离开,薛延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他醒了。
胡院等人匆忙赶到时,薛延的思维还有些混乱,脑袋也有些发懵。他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这些人进来。
“薛延!”胡院和邢队不约而同地叫道。
薛延看他们的阵势,很是吃惊。“怎么了?”他一脸疑惑。
“你被迷晕了!”邢队告诉他。但是他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担忧也是有的,只是表现得十分不明显。
“我被迷晕了?”薛延的脸瞬间黑了。他看向胡院,后者凝重地点头。
薛延这才相信,赶紧感受了下身上有没有变化。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迷晕后那些人会不会动了什么手脚。
以防万一,他还掀开衣服仔细看了看。
检查后他愣愣的抬头,道:“没有,我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这就奇怪了。”邢队看着胡院,道,“院长,您见多识广,会不会动了手脚但是自己感觉不出来的?否则就为了把别人弄晕整这么一出,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现在还不确定。”
胡院的脸色也不好看,想想看,这是在他的医院里出的事。万一明早上一传十十传百,也不知道到最后会是个什么版本。
薛延又喝了些水,这才感觉力气恢复了些,头也不那么疼了。
“你来的时候,我就是在晕倒着?”薛延嫌弃的看了眼地上,脏兮兮的。一想到他可能躺了很久,就有种想去洗澡的冲动。
“对,你晕倒着,沙发还在门口堵着门。”
“那我是怎么被弄晕的?”薛延奇怪了。
于是一根被装在透明袋子里的烟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邢队拿着袋子,晃了晃,用一种很神奇的语调告诉他,“就是这个玩意。”
“我不抽烟,”薛延不明所以道,“我以为你们都清楚。”
“但的确是在屋里发现的,现在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想害你那个人留下的。我本来想从上面找到些线索,线索却断了。”邢队不无遗憾道,“现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薛延很郁闷,这把他迷晕的人难道只想捉弄他一下么?迷药都丢进屋子里来了,竟然什么都没对他做。
他思考了一阵,转而问起孟尧的近况。在跟邢队切断联系之前,他还记得自己是一直怀疑孟尧的。
但是邢队现在已经坚信不会是孟尧,理由是:“孟尧的可能性太低,他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会买通我们内部的人帮他做这些。”
“是吗?”薛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却盯着他身后被他怀疑很久的警卫员,反问,“你不是一直拿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内贼?”
竟然被他一眼看破!
邢队服了。
他转头看了眼离自己远远的警卫员,明明一脸正常。再扭脸看看薛延,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出猫腻的?
“很简单,其他人看你的眼神都是敬畏,只有他,除了敬畏,还有惧意。”
惧意?
邢队的心一沉,薛延这么说一定不是空穴来风,那看来这警卫员真的是有问题了。
他“嚯”的一下起身,眼看着就要上前找人家的麻烦。却被薛延轻轻松松一把按住。
“你这么去问,人家肯定不会承认啊,你是不是傻?”薛延轻声哼笑。
他说的很有道理。
邢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当前的局势,以及要应对的手段。
“那,怎么办?”邢队也配合的转过去,两个人装着正在叙旧,其实轻声细语的制定好了计策。
从小警员的角度,只看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只当是薛少又跟邢队在内杠,反正这二人见面就吵架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没往心里去。
他知道,这两个人关系好着呢。
但门口的警卫员就不这么想了,他本来就暗搓搓的在观察二人。现在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在商量什么,面容不由得绷紧,用余光偷看也渐渐明显起来。
见状,薛延瞥他一眼,朝着邢队一眨眼,笑道:“这不,上钩了。”
邢队默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言罢,薛延装作脑袋都还疼的样子,躺回床上。邢队则十分恼怒地样子,站起来大声朝他嚷嚷:“你到底看见没!还自诩聪明呢,到底看没看见都不清楚!”
“我好像是看见了,但是记不清,你一个大队长,自己去查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在我这儿斤斤计较?”
两个人竟然吵起来了。
周围人不明所以,气氛一时间非常僵硬,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帮着哪个。
唯有门口的警卫员,悄咪咪的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