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邢队想的没错,那警卫员虽说被人打倒了,但是他两条腿没事。刚醒过来时,浑身没力气,现在经过休整,带邢队他们走一遭还是没问题的。
可邢队旁边的小警员不明白,他有些不满,仗着自己跟邢队比较熟络,就为人家打抱不平:“他现在是从昏迷里刚醒过来啊,让他跑来跑去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分。”
他们此时正狂奔在那条薛延走过的长廊上,寂静的走廊里能听见他们杂乱无章的跑步声。
邢队为了节省体力,只言简意赅的回了他这几个字。
但是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仍然忍不住开口数落人:“等回去,把齐步走还有齐步跑再给我好好练练!你听听你那跑步声,哪有一丁点当兵的样子?!”
“我是太着急了……”
小警员有点不服气的反驳。
他看了眼跑在两个人前面的人,那人全程一言不发。但有几次小警员跑到他旁边看他的脸色,都觉得他脸色很差,嘴唇也发白。
“邢队,你真的不想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下吗?”他又问了一遍,“我陪着他,不会有事的。”
“连我一个人都不敢保证深更半夜在这医院晃荡会没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都敢这么说?”
邢队说的不无讽刺。
很快他们便在楼梯口站着等电梯了,而这个时候,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在这似乎空无一人的医院里看见了人!
对方似乎是推着坐轮椅的病人去做检查,一开电梯门,门口三个警察撞入眼帘,一时间也有些惊悚。
“打扰了,问下这医院怎么人这么少?”邢队他们挤上电梯后,冲对方询问道,“我们去其他医院执勤时,就算很晚了,也是熙熙攘攘的人,从来没有见不到一个人这种情况。”
“这毕竟是贵族医院。”对方淡淡告诉他们。
邢队听见“贵族”二字,朝那轮椅上的老大爷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就算来住院,身上的项链首饰也一个不少。处处散发着养尊处优的讯息。
“贵族医院,消费平均下来是其他医院的三倍多,因此除非是十分富裕的人家,都不太情愿把大把大把的钱都丢进医院。”
所以这就是病号少的原因。
“那,怎么连个医生护士也没看见?”
“护士们有固定的查房时间,这里十分注重病人的隐私,除非病人喊叫,护士是不会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的。而医生有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时间,早就休息了。”
的确,邢队点头,他们来的确实是太晚了点。
“那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他有点好奇。但是这问题问出口后又有点忐忑,刚对方才说了隐私,他上来就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实在不太好。
于是他顺口哈哈了几声:“不好意思,我这是职业病。”
“没关系,我们这也就要回去了,本来就是家属来了,在休息区谈话。”
说话间,这位推着轮椅的中年男人,看了邢队旁边的警卫员好几眼。
但是那警卫员一直端端正正的直视前方,一个余光也没给他。
邢队当然注意到这一幕,他瞥了警卫员一眼,目光是带了点探寻的意味。对比他旁边把脑袋左右晃动的自己的小跟班,这警卫员,着实有些太沉稳了,比他这个大队长都能沉得住气。
一般人,谁能在别人看自己的时候忍住不回看呢?
带着这个疑问,邢队心事重重的带着手下在薛少住的那一层下了电梯。当然,他这种糙汉也是十分不能理解脚下那层厚厚的地毯的。
“这么花哨,到底是来住院的还是结婚的?”
小警员听见他这么吐槽,憋了几下,还是没忍住把头低得很低,然后吃吃的笑起来。
自己这位队长,真是一点也不懂情调,更不懂艺术。
“到了。”薛延住的那间,就在这长廊上,下了电梯没走几步他们就停了脚步。
确定薛延就这间病房后,邢队这个能动手绝对不动口的汉子,立刻抬手“砰砰砰”的敲门。
“邢队,您的手不疼吗?”他的身后,小警员呲牙咧嘴的问他。有种疼,叫看着就疼。
他这种内行,看一眼就知道这医院的安保做的好,像病房的玻璃,绝对是防弹那种坚硬质地。因此拳头锤上去的酸爽,可想而知。
邢队的手已经麻了。
他瞪了眼这小跟班,没好气地问:“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不要等我手拍上去之后才问我疼不疼!”
“我还没来得及说您已经开始拍了。”
“那,我们就跳过这个话题,先讨论下怎么把门打开!”邢队觉得被小警员鄙视的自己很没面子。
他脸色不太好看。
“我记着这附近都会有护士站的。”一直站旁边没讲话的警卫员突然说道。
邢队顿时将视线移向他,眯起眼。
他看着对方专心致志的找护士站,没去帮忙,反而轻声问道:“我不太明白,同样是第一次来,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却仿佛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您忘了,我已经在地下值过班了。”
“我没忘,但是问题就在这儿,你值班的时候,护士不需要你去叫,你只需要站在那儿不让其他人进病房就可以。为什么你却连护士站都知道在哪儿?”
邢队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眼神也变得锐利。
小警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区区一个警卫员,沉默半晌,他站在了邢队的对立面,道:“邢队,你现在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他,他完全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不是我说了算,你说了也不算,必须听他的解释!”
“但是您这么做很过分,您是我们的队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倒冷水他就已经够可怜了,现在还带我们找到这儿。结果呢,你没有一句感谢,只有怀疑!”
小警员很单纯,他对邢队的称呼已经从“您”,变成了“你”。
邢队自然听出来了,他不悦的看他一眼,“你居然质疑自己的队长?我先警告你,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瞎站队,可是非常危险的。”
“我看不出来他有哪里需要怀疑的!”
看他这么执拗,邢队只能压了压自己的脾气。
然后缓声道:“我并不是怀疑他,我只是有疑问,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