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胳膊举酸之前,薛延终于十分淑女的张开嘴巴,将那沾满了酱料的虾肉给叼走了。
那优雅无比的吃相,周子琳自愧不如。
“好吃吗?”她暂时没剥第二只,而是睁大眼目光期待的看着薛延。
薛延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王子,他的胃也是用各种山珍海味填满的,因此只要他说好吃,那就一定好吃!
周子琳为自己的机智偷偷摸摸的点了个赞。
薛延嚼着虾肉,第一个念头是那位朋友虽然平时不靠谱了点,但是在美食这方面,他真的没说谎。
这酱料!真的完全浸透了小龙虾的虾壳,到了虾肉里面,想象一下那种鲜辣跟滑嫩虾肉的完美结合,绝配!
在周子琳期待的眼神中,他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喔哦!”周子琳欢呼一声,马上投入到剥小龙虾的大作战中。她是真喜欢剥虾壳,剥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看得出她很享受其中。
只是剥完之后,她又把辛辛苦苦剥好的虾肉递到薛延嘴边。
薛延这下不吃了,淡淡的用眼神示意:上一只我已经吃过了,这一只是你的。
“今天你辛苦了!所以我来剥虾,你这种大少爷的指头呢,就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种,只要坐在那里等着吃就好。”
看他不吃,周子琳这个行动派,直接半弯着腰站起来把虾肉塞进他嘴巴里。
“好吃吧?”她眼睛弯成了月牙。
薛延很想问她都还没吃呢高兴什么,却听周子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你吃我比自己吃都高兴。”
“……”他顿住,很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大概是那时你跟我讲过自己的经历,所以我总觉得你小时候过的很不好。就很想要让你开开心心的,别人有的乐趣你也应该享受一把。”
周子琳埋着头边剥虾边把自己的真心话讲给他听。
“一般家长带着孩子来吃的话,都是小朋友等着,爸爸妈妈剥好了直接放嘴巴里。”
闻言,薛延下意识地看了眼邻桌带小女孩的夫妇。果然,小女孩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她妈妈手指翻飞,剥好的虾肉全部丢进她嘴巴里,嚼几下就没了。
此情此景下,薛延什么样的想法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周子琳竟然喜欢玩角色扮演?把自己想象成他的母亲?以为他是小时候比较缺爱所以才让他尝试一下母爱是什么滋味?
一时间,所有旖旎的想法全部幻灭了,成了五彩缤纷的泡泡。轻轻一戳,“啪”的一声便破掉了。
他僵硬的坐直身子,考虑着怎么样开口才能让周子琳意识到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来,直直冲着薛延撞过来。薛延十分敏捷的闪开了,但那人仍旧撞到了他们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周子琳“啊”的惊叫一声,因为这人这一撞,小龙虾的汤汁溅了她一身,现在,她无比尴尬的坐在那儿,胸口湿淋淋的,桌子上还有汤汁,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不能站起来,因为今天穿的衣服不允许她碰水,本就是很显露身材的衣服,这一湿,更是十分清晰。
薛延几乎瞬间就明白她在担忧什么,好在他车里还有外套,于是他飞快的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让周子琳先搭在胸前,接着他稍微安抚了她一下,喊来侍者帮他照看,自己则迅速去外面取外套。
他衬衫脱了,上半身就只剩了个背心。
旁边撞了桌子还在昏昏沉沉抱着桌腿爬了半天爬不起来的人,看到薛延的身材,特别不怕死的吹了声口哨。
薛延:“……”他是男的。
兴许他的眼神过于凶狠,侍者颤巍巍的开口:“这位先生,十分抱歉,这是我们店内的失职,在他们喝醉时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住。反而冲撞了贵客,对不起,我们愿意赔偿!”
“你们先把桌子收拾下,赔偿的事稍后再议。”薛延压着火道。
他很想去把外套拿过来,毕竟外套大,能将周子琳全身裹起来。但这酒鬼还在这儿,他实在不放心。
所以他没立刻走,而是拍了下那酒鬼的肩膀,尽量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你喝醉了,现在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才不打!我兄弟们都在那,那边。”
酒鬼迷迷糊糊的,竟然还知道自己的有兄弟,还十分准确的给薛延指了个方向。
薛延看过去,那桌大概八九个人,算是店里比较大的桌了。全是男人,而且一个个都很壮,露出来的胳膊上肚皮上还有纹身,桌上放了十几瓶啤酒,几个人直接对瓶吹的那种,总之看着就不好惹。
但不好惹这条定例是给别人定的,在薛延的字典里,就没这三个字。
他只会比对方更不好惹。
所以等侍者回来后,他把车钥匙递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让他去找他的车,然后从车里把外套拿过来。
“我现在有点事。”薛延再看看那喝的东倒西歪的几个人,觉得撞到他身上这事儿恐怕就是几个人合伙演的。
否则他跟周子琳安安静静坐在这儿,还是个比较靠中间的地方,他怎么撞才能不偏不倚撞到他身上?
“刚你说要请我女朋友吃饭的,是不是这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他语气冷淡的问侍者。
侍者本拿着他的车钥匙已经急急忙忙要走了,却又被他扣着肩膀拉回原位,现在看他略带威胁的眼神,慌得结巴起来。
“他们,他们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而且出手都非常大方,经常会请女客人吃饭。那些女客人也很给面子,吃完饭会给他们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呵,薛延冷笑,联系方式?
“随便留个假的不就行了?蠢货。”
“并不是,手机直接打过来,确定务必是真的,而且那些女客人,都已经对他们有了好感,我曾经见过有的几天后见就已经成了他们的女伴的。”
那倒有点意思。
薛延放开他,还稍微推了他一把,意思是让他赶紧去干自己交待的事。
他则弯下腰,一把拎起地上还在嘟嘟囔囔的醉汉,朝着那一桌子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