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薛延这堪称可怕的洞察力!
周子琳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刻意不在薛延面前提起他的伤就是不希望他会将自己跟他的伤联系起来,可恰恰是这点暴露了她。
现在,薛延就在她面前,她慌得连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
不能露出马脚,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
定定神,她故作镇定道:“你忘了,我在路上见到胡院长,就着急向他询问了……”
“我要是告诉你胡院长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还是问的我,你信不信?”薛延忽然打断她,不动声色的给她下了个陷阱。
周子琳愣住。
胡院长不知道吗?
她不自觉地跟着薛延的思路走,傻傻的问出口:“他不知道吗,他应该知道啊。”
“他不清楚,你还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会凌晨才赶到医院吧?因为他去了外地出差,一个学术交流会,因此听见我受伤的消息才着急赶回来。”
是这样吗?
“我,我……”周子琳心慌极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说才对。
“你可以说,是我爸告诉你的这一切。”薛延忽然说。
薛父!
周子琳心惊肉跳,她甚至以为薛延已经知道了。但仔细看薛延的神色,他是带了些试探的意味。
他是心里有了怀疑,但不确定。周子琳勉强放下心。
但紧接着薛延又给了她一记重锤:“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白天不来看我,偏偏要在凌晨来看我?”
“而且,胡院说你拦了他的车,因为一些因素……”周子琳听见这儿猛地抬头,却听薛延继续道,“我很好奇这些因素,可他不告诉我,说你让他保密。”
原来没说啊。
周子琳松了口气。
薛延默默的在心里记了一笔,能让周子琳费尽心思隐瞒的原因,是什么?
“你跟胡院的关系是真的好。”他不满道,“两个人都没认识多长时间,却已经有了秘密,他让我来问你,你也一脸神秘。”
“知道的太多反而不会幸福。”周子琳淡淡道,没否认自己有所隐瞒这件事。
她不想再聊下去,跟薛延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的身体在叫嚣着靠近他,但理智却在强迫她远离。
这种仿佛将她分裂成两个人的痛楚,已经让她很疲倦。
“送我回去吧,”她说,“你也回病房好好休息。”
薛延答应了。
但是刚目送周子琳走进楼道,他便掏出手机给邢队打了电话过去。“孟尧还活着吧?”他冷冷地问。
他讲话是冷的,但周子琳在二楼楼道的窗口探出头朝他招手时,他露出的笑脸却是实打实的温柔。
周子琳看他还不走,忍不住催促他:“你快回去!”
“马上走。”薛延朗声道。
他这声也让手机那边的邢队听的一清二楚,总以糙汉自居的大队长十分受不了道:“薛少,能不能跟媳妇说完话再找我?你这样一句那么冷一句那么暖是想吓死个人吗?”
“少废话,我问你孟尧怎么样。”薛延不耐烦道。
邢队很生气,心想你对你媳妇那么温柔对他就那么不耐烦,也不想想你的小命是谁救的。
“他就还是那副死样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典例!”邢队骂骂咧咧道,“要不是怕写报告,真想把他打死!”
“我有点事得问问他,你把他带到拘留室。”薛延交代完,又担心上次的事重演,问道,“这次应该确定一网打尽了吧?要是再有实习生把他放跑,信不信我让你这大队长走人!”
这话不是说说而已,他还真有这个能耐。
邢队赶紧保证:“绝对不会了,以后每进来一个实习生,老子都要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查的清清楚楚的!将这种事杜绝在摇篮里!”
薛延听了摇摇头,心道这还真是糙汉的作风。
他又往楼上看了眼,周子琳应该已经进家门了,她家在顶层,看她一点也没往外探头的意思,应该是以为他已经走了。
薛延这才安心的驾车离开。
他走后,周子琳才悄悄地从五楼跟六楼之间的楼梯口探出脑袋,呆呆地看着他离开。
她压根儿就没进屋。
她也想跟薛延多待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想跟他去医院,想跟他去高级餐厅吃饭,想跑下楼问问他在跟谁打电话。
可惜,她担心自己只是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解腻的粗茶淡饭而已。
……
“哎呦,瞧瞧这是谁?”孟尧翘着二郎腿,本来还在想谁这么无聊,都大半夜里,别人都睡觉了,却来提审他。
结果人来了,他一看,乐了。
这脸上还带着他给的标签呢!
“薛少,鼻子还疼不疼啊?”孟尧笑嘻嘻的问。
薛延懒得跟他废话,坐下之后就直接进入主题:“绑我的时候,说有人在监视周子琳,这话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孟尧回答的特别不正经,让人分不清他说的到底真还是假。
但薛延有办法治他。
“医院。”他注视着孟尧,缓缓吐出两个字。
孟尧嘴角的笑容僵在那儿,须臾,他皱了下眉,苦笑着咧了下嘴,道:“薛少,别这么对我。”
“你说实话,把你脑子里那些真话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我自然不会再这么对你。”
“可我不想说。”孟尧满不在乎的瘪瘪嘴。
他似乎是知道薛延不会真的送他去医院。因为当时他讲出自己的悲惨遭遇时,在薛延的脸上他看见了一丝不忍。现在,他利用的也就是这一点。
“你很聪明,知道我不可能真的把你送医院,但是你忘了,我可以给你设置一个房间,里面是跟医生办公室同样的配置。让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待在里面。”
薛延冷笑着扬起嘴角,道:“怎么样,想不想尝试一下?”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不配合,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挑战我的忍耐力。”薛延看了眼腕表。
他还必须在医院规定的时间内回去,不然第二天老头一定会兴师问罪。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吗?就是因为你们这样逼我!我当然也想找个东西来对抗一下,是不是?”
孟尧愤怒的跟薛延对视着。
“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好好的折磨你,我真后悔!”他恨薛延恨的牙痒。
这人,怎么能在知道了他的秘密后,还能全身而退,一点也不怜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