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队长是不是神经错乱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我的语速仍旧平缓,但我稍有抖动的音腔已经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我被困在审讯室已经整整四个小时有余了,几个警察轮流上阵压榨着我的精神,我身心处在极限状态。
我明白这些男人的或纠缠或骚扰并不是因为我倾国倾城,而是他们内心深处清楚得很,我不过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是男人都可以轻易得手。
事后我才得知,牧野此人是有名的暴力分子,他是大队长,却因为常常野蛮审讯而被降为副队长。
他不是对我感兴趣,而是在尝试击碎我最后的坚持,逼迫我交待罪行。
牧队长捏得我生疼,然而,我一声不吭,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高大的身子渐渐俯下,一时间,就如同怪兽的巨爪笼下了地狱般深沉的影子。
我能听见他的起伏不定的粗喘,却听不到自己微弱的呼吸。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许久,久到我的坐姿麻痹,久到我以为他要扑上来咬人的时候,牧队长终于甩开了我。
“你倒是个硬骨头。”牧队长别过头,意味不明地哼笑道:“就算你不是杀害陆澄君的真凶,但他的失踪绝对和你有关。”
我心底咯噔一下,默默地垂下眼帘。
没想到牧野此人敏感如此,纵使我始终仪态得体,还是被他一语击中了要害。
牧队长站起身,他双手插进裤兜,耸起肩膀,举止十分痞气,还有些颓废的性感。
“你刚才不是笑得挺勾人的吗?怎么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旋即走到了门口,”你走吧,有人来保你了。“
审讯室的房门一开,我感觉到体内的气流重新涌动,登时又复活了。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直起僵硬的身体。
我走了过去,跨过门槛时,双膝一软,便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结实的手臂迅疾揽上了我的腰身。
我偏头看去,发现牧队长面无表情地眯缝起双眼。
“这才有点儿女人的样子。”
他这句话我无法理解,是调侃,还是陈述?
我四个多小时没有消息,母亲定是着急了。
但她必然是相信我不会轻易就范的,正如我相信她会把地下室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脚步匆促地离开审讯室,却在警局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这下我才了解,原来帮我逃离火海的,不是母亲,而是陆澄君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竹笙。
我回头看向走廊尽头倚墙而立的牧野。
他叼着烟,掌中笼着的打火机照亮了他蜜色的面庞。
穿堂风过,我浑身肌肉绷紧,前进的步伐迟疑又缓慢。
秦竹笙却是翻了个白眼,以命令的口吻道:“车上说。”
我随着她走出警局院门,但只站在她的保时捷旁不肯上车。
“你是怕我吃了你?”秦竹笙呵呵笑道:“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屈尊降贵地同你交心。”
说着,秦竹笙从副驾驶位上抓起黄色的档案袋,倏地就朝我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