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预料,密医会是这样骇人的角色。
他总是面上挂笑,不紧不慢,悠悠闲闲的模样,那些小混混们又为何怕得狼狈逃亡?
我不解地思索着,头顶继续响起男人清润的嗓音。
“一个晚上我就帮了你两次,你打算怎样报答我?”密医的食指刮了下我的脸。
我肩膀一垮,躲开他搭在肩上的手臂。
“母亲会给你钱的。”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密医却是撇撇嘴,“不要谈钱,多伤感情?”
我默不作声退开一步,余光中母亲搀扶起了牛叔。
密医叹笑一声,继而伸出修长的手指帮我整束了领口。
他的动作温柔又细致,仿佛是对我衣裳的质地极为感兴趣般的轻轻摩挲。
“以后离牧野远远的,他可不是你这种小绵羊能招惹的货色。”密医说着,旋即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头,却知晓我的目光似的抬手挥摆。
密医走得潇洒干脆,身后是一摊七零八碎的残骸。
……
连着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纵使我理智上是紧张的,但是一沾到枕头我就睡着了。
我没有帮母亲安慰受惊的女孩子们,为此母亲似有不满。
因为她要照顾精神萎靡的苏百合,要照顾整个旅舍的生意,要照顾受伤的牛叔,我却坐视不理。
比起受累,她更在乎的当属我的“工作”。
于是,翌日一早,她又安排我前往赵家的邸宅。
母亲事务缠身,我只得独自开车前往。
我穿了红色的连衣裙,开着红色的车子,实际上,我并不十分中意血的颜色。
这一次,并不是赵家管家接待的我,而是一个满脸雀斑的稚嫩小女仆。
她走在前面,居然还没有我熟悉这座大宅,险些迷了路。
欧式风格打造的别墅,处处是巨大的拱形窗扇,我如同闯进了宗教的领域,在阳光倾洒的多彩地砖上行走。
步入赵太太的卧房前,我去卫生间补了妆。
眼底的青黑愈发的重了,不能被人察觉痕迹。
今日的赵太太精神了许多,起码能倚着靠枕而坐了。
只不过她的整张脸着实吓人,比纸张还要惨白,连嘴唇的轮廓也模糊不清。
我本来迈着轻巧的步伐入室,却没想到瞧见病床边另有两个女人优雅地手捧茶盏端坐着。
瞬间,我的表情差点儿崩坏了。
我即刻又笑了起来,稳健坚定地走上前打招呼。
那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母亲的头号对手。
也就是说,她们也是娼妓,更是与我相仿的高级情人。
其中那个年逾五十的,是星城会所的妈妈桑,蓝老板;三十许的那个亦是有名的高级情人柳珺钰。
我刚出道之前,柳珺钰还到处宣扬过我早就不是处的谣言。
从理论而言,我所处的身份应该和星城会所是你死我活的对峙。
但是,面对客户金主,我和蓝老板都笑得美好得体,甚至仿似久别重逢的老友热情的握了手。
柳珺钰却没有那么镇定了。
她睨着我伸出去的手,只是神情淡淡地端起茶杯啜饮。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鼎鼎大名的陆总爱人吗?”柳珺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