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的声音是冷淡中带着冰的,极其好认。
我看着突然站在面前的男人,不知做何感言。
倒是密医把我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
“警察先生,这么巧又见到了你,这次你过来有有何贵干?”密医笑盈盈地看着他,嗓音却毫无起伏,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但我却敏感的发现他有些生气了。
这几天牧野一直住在旅舍,两个人要是不斗嘴倒也相安无事,甚至说我很少会见到密医跟牧野说话会有情绪可言。
他只是喜欢笑而已,却并不代表他的内心也是开心的。
这个事实,我从来都知道。
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竟然面对牧野,有点可以说是生气的情绪。
“牧队长,我们正在吃饭。”我见他没有说话,又一次暗示道,话里行间的驱逐之意,我想牧野这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听清。
但是他就是没有离开,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
他的一句回答也是简略至极,“我知道。”
本来美味的佳肴,有牧野也显得没那么吸引人了,我有点烦躁,总不喜欢他们两个人都在的场面。
“苏明月,在别人面前,你倒是能够笑得开心。”牧野突然看向我,只说了一句让我怔住的话。
他像是个痞子,三番四次强求我笑给他看,我总觉得好笑,却又情不自禁地跟他吵下去。
这一次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难道我的额头上刻着卖笑两个字?!
密医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然后在我的注视下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牧队长,你这样就已经算是打扰到了我们的私人空间了吧。”
密医的话里带着刺,可惜完全没有给牧野有半点的伤害。
他似乎根本就没把密医的话放在眼里,半晌他只不咸不淡地反驳,“我有跟你说话吗?”
好好的一顿饭有着将要结束的趋势,然而我们其实还只是吃了个开头,连饭前汤都没喝过两口。
我不得不也站了起来,“牧野,你只是个警察而已。”
牧野的眼神扫过我,听见我为密医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有没有因此而有一丝撼动。
他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捣乱我们的聚餐了。
“我找你有事,你现在就跟我离开。”牧野的话里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语气。
我刚想说话,密医就抢先着言笑晏晏地替我回答了,“她现在没空。”
牧野本来是一直看着我的,听了密医的话就把视线移向了他。
“你有什么资格替她说话?!”牧野不屑一顾。
密医这时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看着牧野笑意盎然地说,“凭我是小明月的第一个男人,这样的话…你说有资格吗?”
我完全没办法阻止他们的对峙。
甚至连密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无法顾及去拦住他了。
天知道那段回忆,我多么地想藏进深渊不要在拿出来。
后来的事情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似乎一直沉浸在回忆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我是被生气的牧野拉着离开的。
我并不知道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也更加不知道明明密医有这个能力可以阻止牧野带走我的,可是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
反正直到牧野坐在驾驶座上,狠狠地攥紧我的手问我,“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牧野的语气带着一丝如恶狼般的狠意,我却是被他越加收紧的手臂攥着的力气拉回的神。
我感觉我的脑袋似乎是有点转不过弯了,难得的愣愣的看着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而思绪又回到了我16岁那一年被拍卖出去的那个晚上。
我仿佛能够听到安昶恐怖的声音。
这个男人,让我懂得了,人的皮相真的只是一个骗人的东西罢了,谁能够看得出他的谦谦君子的背后,竟是如此凶残暴虐。
我无法想象,我是怎么在他面前度过的那短短的时间,但我到现在还依旧能够清晰地记得,就在我瑟瑟发抖的时候,是谁在我面前的。
当时密医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忘记,我更无法忘记我向他求欢的那个神情。
那个时候的我还小,但已经清楚地了解到社会的险恶。
我不能有一丝的犹疑,否则面对我的只有万劫不复。
但与密医在床上真正的细节我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我只觉得这个在别人看来美妙绝伦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就是痛。
我只能够记得那一阵阵的,或撕扯着从没停止过的疼痛。
还有皮肤滑过泪水的那种冰凉感。
冷与热的交错,肌肤无间的接触,我手腕被攥着的疼痛依旧存在,我却反而觉得这并不疼了。
想必曾经遇到的种种。
“牧队长。”我冷静了下来,连甩开他手的欲望都没有了,“您似乎忘了我的身份了。”
牧野没有说话了,他甚至主动放开了我的手。
可是我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一向准确的第六感只是在拼命地提醒我要远离眼前这个男人。
可惜没等我真正地行动,他就已经锁上了车门,甚至没说要去哪里,毫无征兆地开车前进了。
在夜的车道上,他却开出了将近一百二十码的速度,我没玩过赛车,但是第一次坐牧野的车,我的心却仿佛是在玩赛车一般激情跳动。
“牧野!”
在一个急转弯之后,我终于抓住了一旁的扶手,忍不住大声喊道。
语气中难免带着一丝生气与焦急。
牧野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表情没有丝毫地变化,似乎那个开车的人不是他一般。
“牧野,你给我停下来!”我气急败坏地尖叫道,根本就无法再保持以往的从容了。
要是母亲看到我此时的样子,估计又是要气得双眼发白了。
然而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
话音刚落,车就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