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早就已经决定过,不再跟牧野有在过深的接触,然而此时这个形势,却让我不得不同意他的话。
确实,除了他似乎目前没有人能够把我拉出安家这个火坑了。
在安振东的眼里,我已经成了一枚弃子。
与其挣扎在其中,一个不慎还会被他卖给安昶,那都不如我自己破而后立!
跟牧野合作起码还不会算计我倒这样的地步,在我的心里,恐怕还是更加信任牧野。
然而现在的我依旧不肯承认罢了。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在看见我答应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突然俯身向起,又抬起我的下巴,更像是个痞子一般地说,“很好,那你明天把你的合同带给我。”
我不由皱眉,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什么?”我光顾着逃离他右手的控制,双手并用试图掰开他的钳制,却被这男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松松地压在墙壁上。
顿时我们的姿势变成了我靠在墙壁上,双手被他压向头顶处,而他则紧紧地俯身向前。
天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自从上一次逼着我上床之后,就常常爱对我做这种亲密至极的事情。
我有些气急败坏,想叫他远离我,但偏偏因为这个暧昧的姿势,我的上身却不得不贴近他的胸膛。
这样在外人的眼里,恐怕更像是我在投怀送抱,这让我最后的一抹羞耻感顺利地都没了。
我简直是要处于一个崩溃状态了。
“难道你还想收着那张安振东的合同做留念?!”牧野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极其危险,语气更是并不见得有多好。
这都暗示着我要好好地回答他的话,不然后果会很惨。
然而其实也没有别的答案了,我似乎只能答应他了。
旅舍里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估计也是母亲在旅舍搞出拍卖会这个活动之后才会有的。
旅舍里面已经签了约但是又有更好,愿意出价更高的金主,就可以直接签订另外一份合同。
这样就意味着根本不用跟前一任金主说明情况,直接就能够结束合约了。
而这一切带来的损失都有现任金主赔偿。
显然牧野并不缺这个钱,但我也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个规定的。
“知道了,你先放开我!”我还在坚持着挣扎,拼命刷着存在感。
不知道是我答应他的要求感化了他,还是我的挣扎让他不耐烦了,但他终归是放手了。
真是感天谢地了,我止不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跟牧野再聊了一会之后我就跟他分手了,也不愿他送我回去。
吹着冷风,这让我的意识变得更加清晰,我开始渐渐地发现自己走的每一步,都会氏未来变得更加模糊。
但是生活就是如此,还能怎么办呢,我也只能接受啊。
我回到旅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安安心心地睡觉,迎接好下一个明天。
次日我跟母亲说明情况之后,在她满意又欣喜的笑容拿着合同离开了旅舍。
在踏出旅舍门口的那一刻,这让我想起了古时候卖女儿的场景,着实滑稽极了。
找到牧野,很快就办完了手续,下一步我就去了安家。
这一次并不是我自己想去的,而是安振东特地邀请我的。
他的邀约电话是昨晚打过来的,最后我还是接了,并且来了。
我坐在安振东的对面,面无表情。
我还记得上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谈笑风生的场面。
现在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唯一能够相信的人,真是可笑。
“明月小姐似乎对我有所误会。”安振东第一句话就直白地把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层薄纱给揭了下来。
也正好,我要刚好不想在演下去了。
“是吗?”但明面上,我依旧笑容得体,简直把母亲对我的锻炼都用到了此时此刻,我顿了顿,继续道,“我哪里误会你了?”
我镇定得出奇的反问让安振东不由一愣,但是这也不过一瞬间而已,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姿态。
甚至还是一如往常一般,斟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
这一次我没有再拿起来了。
“我今天过来,是通知你一件事情的。”我把放在手上的合同甩给了他。
这是违约合同书,其实不用这么正式的。
但是我既然来了,就得把这个面子给做足了。
安振东的眉头紧皱,并没有去拿这个合同,但我也根本不在意。
他像是非常可惜地说,“明月,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的。”
这个男人真是到了这个地步了,都还在装,真是能。
在他的眼里,我先是一枚棋子,即使一开始大家都是在互相利用,但是显然现在并不同了。
性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能够接受别人利用我,但这个利用必须是出于一个对我没有隐瞒的状态。
而安振东明面上跟我合作,私底下却又跟安昶有别的交易,这样的人,不值得再深交下去。
“这个合作似乎是你先违约的。”我只扔下一句话,甚至连更深的细节都懒得再说了。
他并不了解我知道了多少秘密,所以并没有贸然说些什么,我也更加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而这一次我来并不是要我跟他周旋的。
我只是特地过来跟他说,我要解约了!
自始至终我都并没有忘记我这个初衷,我也根本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直接沉默以待。
安振东也冷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问道,“明月,你非要这样吗?”
我笑了笑,什么话都不再说了,甚至连我现在就要离开的这句客气话也懒得提。
安振东这个比安昶还伪的伪君子自然不会来拦我。
他会做的是等我自投罗网。
但是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因为我明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我自嘲地抿唇微笑。
我起身走了,而他给我斟的茶我一口都没动。
直到茶凉了。
那个杯子都没有被任何人再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