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一个人。”
赵盛熙并没有隐瞒什么,甚至还贴心的帮我把一旁的毛毯拿了过来遮住了我的单薄的裙子。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这里的冷气开得太低了点,但纵然他很贴心,也不能改变我他迷昏我强拉着我上飞机的事实。
我实在是不明白年轻人的脑回路,也许是因为我老了,我有些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反问道,“你直接跟我说不可以吗?”
这完全超乎我的意料,我根本就没想过出去,因为现在最近才跟百合谈妥了关于小调的事情,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搞砸了。
“我怕你不答应。”赵盛熙故作可爱的说道,显然是极其的想要得到我的原谅,然而我现在的火气都还没有消,但是却敏感的听到了重点。
“你想带我去见谁?”我皱着眉看向他,却在他的眼神里收获到了一丝不容察觉的忧伤。
忧伤,为什么要忧伤?!我尝试着猜道,“是赵昌?”
赵盛熙的眼神似乎泄露了什么,他从沉思中等回过神来,露出一抹苦笑,“确实是他,你猜对了。”
看着他这反应,我更觉得奇怪了,心底不由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赵先生发生什么事情啦?”
又是一段渗人的沉默,他低下头,不让我看见任何情绪,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却知道我猜对了,应该是跟赵昌有关的。
“他病了”我不由碰了碰他,他顺着我的手看向我,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有点微微的红,他是压低着嗓子说这话。
“这一次是他要我过来的,不然我可不会来找你。”他这略带有点赌气的玩笑并不好笑。
我听了,甚至连扯动一下嘴角的欲望都生不出。
听了他这句话,我彻底冷静了下来,并没有想说其他的安慰话更深地打击他了,于是直到下机,我们之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走在地上,我才终于感觉到一丝踏实感,到底是不怎么习惯坐飞机,赵盛熙依旧没有跟我说话,只是直接的就把我带到了医院。
我跟他去到了病房,透过门上的那块玻璃看向里面,我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赵盛熙的表情那么怪了。
那个坐在躺在病床上用呼吸机勉强支撑着身体的那个瘦弱的男人,就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赵先生吗?!
“他还在睡觉,我们要进去打扰吗?”我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间明白了兆胜熙此时此刻的心情。
赵盛熙摇摇头,语气平淡地跟我说道,“不用。他现在已经睡不着觉了。”
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他确实是真的变的,只是在我面前还一句假装着那份痞子气或者只是习惯性的在我面前展示他总觉得自己最好的地方而已。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或许他当初对我的那份感情并不是儿戏。
然而无论如何,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除了强行把它当成儿戏,我已经做不到任何事情。
他正要拉门进去的时候,我却拦住了他悄然地问道,“他生的是什么病?”
“心脏衰竭。”赵盛熙看着我,而后又看向了我转着他的那只手,冷静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我顺着他的眼光,连忙松开了攥住他的那只手,赵昌今年才也是在属于男人的黄金年龄段里,谁知道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示意赵盛熙开门进去。
轻轻地啪嗒一声,房间里的男人却也醒了过来,他睁开了眼睛看向我。
他的嘴在蠕动,显然是想说话,赵盛熙便走了过去,轻车熟路的拔下他口中呼吸机的口罩。
我有点担心的问道,“这样没关系吗?”
“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赵盛熙毫无顾忌而又没好声气地说道。
赵昌并没有跟他计较些什么,只是招了招手,艰难的让我过来。
我便走近了两步,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这个时候赵盛熙就识趣地转身离开,仿佛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父亲一般,然而我却知道这一切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你们好好聊,我去吃个饭。”赵盛熙淡淡的抛出了这两句话。明显是个借口,但我也只能点头,让他出去。
“赵先生。”房间里只剩我跟他两个人,我便掀开了话题,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赵昌躺在床上,几不可微地点了点头,示意我过来。
“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又靠近了一下,方便他说话也更方便我能够听得更清楚。
“在…海港的房子…你都可以拿。”赵昌一字一顿地说着一句话,他已经喘了好几口气,说了将近一分钟的话,“公司的股份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不是很多。”
然而我却听得不大明白,只感觉像是在交代遗言,我不由笑了笑,自嘲的说道。“赵先生,我可不是姓赵的,有什么要吩咐的你可以直接跟你儿子说。”
“这些…东西你都可以拿。”赵昌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他微微地伸出手,明显想要抓住我的衣服,然而却又在一会儿之后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难得地有些精神,“只要你肯照顾…赵盛熙。”
后面那句话才是真正重要的,我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彻底明白了,他是想找一个赵盛熙未来的监护人,同样也要是能够制服赵盛熙的人,而显然,我就是他心目中的人选。
但与此同时,我却想到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恐怕赵昌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要不行了。
不过至于他找我当监护人,也确实能够看得出来,赵盛熙一直都是喜欢着我的,即使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喜欢到底是哪个程度,但是不可否认,比起旁人,他更听我的话。
这也是赵昌选择我的原因吧,然而我确实不是很明白,我一个小小的ji,是怎么得到这大名鼎鼎的赵先生的青睐,在病重的时候还要特地把我找过来托孤了。
“赵先生,您就不怕我得了你的东西之后就一走了之吗?”我自嘲地说道,只觉得他的托孤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