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珀睁开眼，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优雅地站起来，走到白棋面前。
“怎么，去？”
白棋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走。”
向珀收回目光，率先推门而出。
白棋笑嬉嬉地跟在向珀身后，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找铸剑师的事情，他不急。他现在要去找些乐子。先前收的手帕还在怀里呢，香气勾得他心魂荡漾，不去，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出了门，白棋分辨了一下方向，径直往青楼走。
向珀脸冷了下来。
“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乐子了，走吧，本少爷带你去乐乐。”白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嘴角噙着笑，眼珠子活络地转着。
听到这话，向珀脸色更冷了，抬手制住白棋的手腕，“不去，跟我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哎哎，别啊，好不容易出来，你这是干什么啊！还不让我高兴高兴啊！”
白棋被猛地擒住，还没回过神，人已经被拉出老远距离。他一面挣扎一面嚷嚷，向珀是充耳不闻。
见挣不开，他也懒得再费力，反正等下他在泗水城还会再呆一段时间，不急。
“这是去哪里啊。”白棋跟着向珀东转西绕，若不是他方向感好，眼下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向珀目光搜索着，道：“你可知道这泗水城的传说。”
白棋笑了，“当然知道，泗水城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出名地，之后就兴起了铸剑术。在封平，泗水城的铸剑术可是名扬天下。”
“那是众所周知的版本。”向珀松开他，看着泗水城的目光有些复杂，神态中带着怀念，“还有一个流传不怎么广的传说。”
“什么传说？”白棋问。
向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而沉重，看得白棋心头一紧。
总感觉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下意识的，他连呼吸都放缓了些。
向珀缓缓开口，目光悠长遥远，望着不远处虚空。
似乎是透过那处，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
“七百年前，封平有位战神。”向珀声音轻缓，是他从未听说的语气，淡淡的，满是怀念，还有崇敬。
白棋安静地听着。
封平的战神封捷，他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封捷的大名可是一直被广为人知。
向珀：“那年是……大雪纷飞的时候，战神封捷领着大军与叛军在泗水城交战。那个时候，叛军的军力比封捷的封家军要强上很多，再加上对方的灵器比封家军的要强大，再加上对方还有好几个地阶强者，这一仗，打得很是辛苦。”
“不过封捷战术上比对方高上一筹，虽然兵力武器上，都比不上对方，却依旧未曾落了下风。眼看着两军胶着，天气寒冷，大军粮食短缺，再继续下去，迟早要败。”
“眼看着情势越来越紧迫，封捷急得整夜未眠。急了许久，才知道这城里有位隐居的高人，此人擅阵法。但是这人怪得很，一般人别说请了，就是见都见不到。”
说到这里，向珀的眼神越加的诡异了，白棋看着他的神情，怎么感觉……他说的这些似乎都是他自己经历过的？
可是这人明明才十几二十的样子，说的却是七百年前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呢。
白棋下意识地摇头，见向珀伸出手，手心向上，一副接着什么东西的样子。在原地站了良久，见向珀还没有说话的意思，他问道：“然后呢？”
向珀听到白棋的声音，神思瞬间收回，表情恢复淡然，眼底的怀念越来越浓郁。
“然后啊，封捷亲自去寻。那位高人闭门不见，封捷在门外站了三天，三天之后，那人才松了口。答应他可是帮忙，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白棋问。
“那人说，要一只天阶上品的风神兽的兽核。”向珀眼神里夹杂了几分心疼，“可是那个时候，封捷自己都才天阶下品，对上天阶上品的妖兽，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白棋：“可是他还是去了。”
“是了，”向珀感叹起来，“他确实是去了。不仅去了，还拿回了兽核。不过，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封捷一去七天，回来的时候浑身浴血，身形狼狈不堪，整个人跟人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之后，那人收了妖兽核，总算是出山了。那一战，封捷在此人的帮助下险胜。那场大战，封捷的配剑“封捷”也折了，更是那位大师亲自出手，重铸了此剑。那一次铸剑，动用了三百 位铸剑师，历时一个月方才重铸成功，那之后才奠定了泗水城的铸剑之术。”
白棋沉默了一瞬，“这个说法，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因为这些事情早已经埋入尘埃之中，现在还流传着的，只有那位铸剑大师的传说了。
向珀冰冷的小脸上闪过落寞。
白棋跟在向珀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忽地沉了两分，只是瞬间便恢复正常。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时候还是个荒芜的城镇，眼下已经如此热闹了。”向珀道。
白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给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可是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你现在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向珀看了他一眼，说：“跟我来。”
“好吧。”白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向珀不会杀他就是了。
跟着向珀七绕八绕，出了城，向珀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来到一处山谷。这里离泗水城不远，远远地看去，将泗水城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你看。”向珀抬手一指，“那里，就是当初大战的位置。”
白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些许轮廓。
他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说看到了，明显是骗人，说没看到吧，似乎又有些扫人家的兴。所以他只能沉默。
向珀似乎没察觉一般，继续说：“那一战，死了数十万人，尸骸成山，土地都染成了红色，据说之后，那片土地就变得邪异，上面妖兽横生，不过，也生长着一种植物。所说此物，能够让人陷入梦魇。”
向珀转过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此物名唤——梦魂草，一但误食，便会因于梦魇之中，若无解法，将永生永世不得出。你——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