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夜色总是沉了些,向珀还没有醒,楚天辰年轻,十多岁的孩子了,正是爱睡觉的时候。
此时已经睡着了。
白棋心里担忧着向珀,思绪繁杂间,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刚睡着没一会儿,白棋就察觉到了不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灰色气息在他识海里盘旋。那道气息十分陌生,他正想着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道灰色气息忽然消失了。
他再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一整夜,白棋一直睡得不好,时不时会醒来一下。
他本人其实根本没有醒,只是下意识地睁了睁眼,根本就没有清晰。只是瞬间,又睡了去。
之后醒来,看到向珀醒了,白棋看到他醒来,一时太过激动,倒是将晚上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借着向珀与楚天辰说话的时间,他有些出神了。
昨天那道气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今天早上,那道气息似乎是他的错觉一般,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楚天辰看着他,见他在发呆,不由得眨了眨眼。
向珀久久不曾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白棋在发怔。
向珀推了推白棋,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说得太狠,伤着他了?
他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白棋愣了愣,等他反应过来时,迎面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麻。“你们……你们想干嘛?”白棋吓得身体往后缩了一下,双手抱胸,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看得向珀与楚天辰一脸无语。
“别闹了,赶紧走吧。”怕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白棋起身,拍了拍衣服,催促两人赶紧赶路。
楚天辰笑了笑,看向珀还想继续赶自己走,立马开口:“白棋都没有说要让我走,你干嘛这么执着?还怕我跟你抢他不成。”
说完就走了。
楚天辰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听在向珀的耳中,却完全不是一样概念。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什么叫跟他抢?抢什么!
向珀一阵气结,却又无从反驳。
一路上因着来了个楚天辰,不到半天两人就打成了一片。向珀看着笑笑闹闹的两人,莫名觉得有些碍眼。
几次想将楚天辰赶走。
这楚天辰都是直接用还没有报恩,不能离开为由给拒绝了。
白棋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竟然对楚天辰颇为喜欢,也阻止了。向珀无能为力,只能由着两人闹,独自一人冷着脸放着冷气。
几人在这奇怪的氛围里又赶了好几天的路,总算来到洛河岸边。
“哟,几位客官,你们是要去惊元城吧。”
他们刚到洛河边上,一位船老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看向他们的眼神,跟看几个会行走的大元宝没区别。
向珀冷了好几天脸,此时脸色依旧覆盖着一层严冰,轻飘飘地瞥了船老板一眼,吓得船老板生出了身冷汗。
白棋在一旁看得直想笑。
上前拍了拍向珀的肩膀,绕过他走到船老板面前,笑道:“是啊,你们还有没有船啊。我们要一艘。”
这段时间去惊元城的人可不少,他们也不想跟别人同乘,还是单独包一艘比较好。
白棋态度不错,又帮他化去了尴尬,虽然没有什么灵力,船老板对他还是有几分好感。咧开嘴,笑了起来:“好的可能就没有了,不过的倒是有一些简单的,你们要不要?”
这三人,除了那个少年穿得最差之外,其他两人都是差着上等的锦衣。
尤其是刚才瞪自己的那人,更是穿的法衣。
但是看这个青年,想来这人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一个普通人,能够请得起修行者作保镖,那肯定是非富即贵。
想来普通的乌篷船是看不上眼的。
“我们这里还有最后一艘船,是别人已经包过了的,他们人不多,若是小公子不介意,我可以去说和说和,他们正好一起,如何?”
白棋犹豫了一下。
目光扫过那些一般般的乌篷船,一双眉毛皱成了川字。
听到船老板这么说,也没犹豫多久。
“如此,那就多谢船老板了。”白棋从向珀那里很自然地拿过一枚元晶。
船老板看到白棋出手如此大方,笑得只剩下牙齿:“小公子稍候,小的去去就来。”这才的几息的功夫,就从“我”变成了“小的”。
这就是钱啊。
白棋忍不住感叹起来。
船老板刚走到跳板上,一个丫头将他的去路拦住,与船老板一阵低语,船老板笑盈盈地又退了回来。
白棋目光不经意间往那边一扫,只觉得那个小丫头的脸,似乎有些眼熟。
船老板回来了,笑着对白棋道:“小公子,船主已经同意了,小公子请跟小的来吧。”
“这么快?”白棋有些诧异。
脚步却跟着船老板往一旁停靠着几艘豪华大船的港口走去。
在船老板的引荐下,白棋三人走上一艘大船,船上却十分安静,不似其他船那般热闹,也没有其他船上那么多的护卫。
冷冷清清的气息在船上萦绕,不多时,一阵琴音响起。
听到这琴声,白棋整个人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船舱。
这声音,太熟悉了!
白棋一双眼睛猛然一亮,眼中是说不出的惊喜。
向珀也听出来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了下来。
船老板是个精明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船舱里的人,跟这两人肯定是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唯一一个不知不觉的人,应该要算楚天辰了。
他自小就只接触过围棋,家乡那个小村子,穷得很,大家一天忙到晚,只为了能够吃一顿饱饭,谁会有时间去弹个什么琴啊。
乍一听到琴声,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好听!
跟在白棋身后,往船舱走去。
白棋眉眼含着笑意,大步往船舱走去,刚走到门口,里面伸出一只嫩白的小手,将帘子打开,曲膝行了一礼:“白公子,向公子,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里面请。”
白棋嘴角一扬,往里走去,道:“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