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没事吧？”
山竹习武之人耳力惊人，先前福晋和直郡王所打的机锋她虽然不甚懂，但直郡王语气隐含的威胁她却是听得懂。因此福晋一说告辞，生怕直郡王趁机刁难不放人的山竹，干脆冲了进来。
舒兰看了眼已经掉了一扇的门，想笑却又忍住，回头看了眼同样目瞪口呆的直郡王，微微一施礼。
“直郡王好算盘，只可惜算错了人。”
言罢头也不回离开了书房，直郡王府的人没得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不敢阻拦，只能恭恭敬敬前头带路，将四福晋送出了直郡王府。
舒兰刚一离开，伊尔根觉罗氏就收到消息来到前院。看到自家夫君面上的沉郁，就知道今日之事多半是没成。
“王爷……”
伊尔根觉罗氏怯怯开口，直郡王胤禔眉头一皱，这样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真的让他很是不耐烦。
这些年来，直郡王也不是第一次假想，若那乌拉那拉氏不是老四的嫡福晋，而是自己的，会不会他的夺嫡之路能更加顺畅？
“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必等我用膳了……”
直郡王淡淡开口，抛下伊尔根觉罗氏就出府了，直到夜半过了宵禁才悄悄回来。
第二日，就是康熙帝病愈后正式上朝的日子。知道今天会发生些什么，没有一位大臣缺席。
就连因为太子被废遭到重大打击一直卧病在床的索额图，也是早早就等在隆宗门外等着上早朝。
太和殿上。
“上朝……”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所有王公大臣们整齐划一地跪倒外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诸位爱卿，朕身体抱恙，数日不曾早朝，却收到了诸多请封皇太子的奏折。”
说到这里，康熙帝的语气一顿，看到下首站着的大臣们纷纷变色，满意地唇角微勾，继续道：
“这些奏折中提议的皇太子人选五花八门，朕那些成年的儿子们几乎个个榜上有名，朕还不知道，诸位爱卿何时对于朕的皇子们品行如此了解？不如谁先上来说一说你们举荐人的理由？”
康熙帝的话中不辨喜怒，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当这个出头鸟。
“怎么着？没人吗？哼！若是没人抓住这次机会，就此退朝……”
大臣们一听急了，一下子窜出来三四个，纷纷行礼，“皇上，臣有话说……”
要么不出来，一出来三四个，康熙帝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随手指点了一个人让他先说。
“谢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微臣举荐八贝勒爷，八贝勒贤达礼让，品行高洁，堪为一众皇子们的表率，深得民心。若八贝勒为皇太子，竟然可以保我大清基业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说话的乃是户部一个侍郎，平时为人低调，轻易不显露于人前。今日在请封皇太子这么大的事情上，竟然主动站出来拔得头筹。可见其对八贝勒的推崇不是作伪。
他一开口，大臣们当中响起来不少的附和之声，站在皇子们中间的八贝勒胤禩对着群臣的方向微微拱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果然颇有贤王风范。
另一位兵部的将军见状不乐意了，举了笏牌上前启奏。
“启禀皇上，直郡王身为皇长子，战功无数，每每上战场都令敌人为闻风丧胆，若直郡王为皇太子，定能令我大清国泰民安，边疆清平。我大清以武定天下，因此臣举荐直郡王为皇太子不二人选。”
也是难为这个将军了，平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模样，今儿个为了上朝说这番文邹邹的话，想必私下里也练了很久。
直郡王在兵部很有声望，因此这位将军的话一出也是附和声一片。
已经有两个人站出来发言，其他大臣们也不再藏着掖着，纷纷站出来引经据典，从古到今，旁征博引，为着自己所支持的皇子摇旗呐喊。
整个朝堂热闹非凡，臣子们据理以争，当庭辩论。高谈阔论到了火热之处，甚至直接撸起来袖子，一副文斗不行，就来武斗的架势，生生将上首的康熙帝给气笑了。
“好！好！好！”
连着说了三个好字，他堂堂一国之君还不知道，原来皇子们在众臣和百姓中间已经有如此势力和威望。这等号召力，莫说是常年在外的老四比不上，就连废掉的太子胤礽恐怕也赶不上吧？
此时的康熙帝终于有些明白，废太子胤礽为何会对自己有那样的控诉。在胤礽看来，他任由皇子们势力做大，对太子的地位产生威胁，就是在逼着太子谋反啊！
“朕已经听清楚了，直郡王和八贤王呼声最高。很好！还有没有人有不同的意见？”
从康熙帝口中说出来八贤王三个字，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不明就里的大臣们是面露喜色，心说看来皇上也认同了八贝勒爷的贤名，而真正对皇上性情了解的人，却是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是皇上发怒的征兆。
直郡王，八贤王。
这是将两个人拉出来架在火上烤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