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看去,头顶上的灯泡同一时间暗下。
电光火石一般,盛清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失去重心向前栽在地板上,倒地的瞬间灯泡“啪嗒”一声重新亮起来,她松了口气正要庆幸没有摔着脸,目光就落在一张近在迟尺的俊脸上!
扶疏被盛清欢压在身下,挑着长眉看她:“原来盛小姐理解的special服务指的是这样?”
“扶先生,你这是造谣知道吗?”盛清欢的脸比锅里愉快冒泡的番茄还要红,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我全身上下,从大脚趾到脑神经都没有这么理解过!”
扶疏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盛清欢挣扎地想要从他身上爬起,忽然听见两下不约而同的倒吸气的声音,抬头一看,洛书和相思正一脸惊愕地站在厨房外。
扶疏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地说道:“老大,嫂子,你们两个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说完,一溜烟跑得连影都没了。
盛清欢几乎就要垂泪,几番尝试后终于在不接触底下那个小家伙的前提下,成功爬了起来,笑容讪讪地看向他。
“扶先生,不会还需要我扶你起来吧?”
扶疏很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盛清欢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极不情愿地把手伸向横在半空中的大手,最后忍无可忍地用力打了下他的手掌,逃之夭夭
扶疏利索地站起身,再向外看,农家乐的集体客厅里一片漆黑,他收回目光,皱了皱鼻子,转身看向灶台上那锅煮得正好的鸡蛋番茄浓汤,诱人的颜色与欢腾的热气如蛊惑人心的巫术般令人难以抗拒。
他拉开老式的壁橱,从里面翻出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木勺子,舀起一小勺艳红色的汤汁,缓缓送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小口,眼底笑意晕染开来。
看来人和菜还是要分开看的,人像是一个长不大的老姑娘,可是做的菜却别有一番成熟的风味。
扶疏对着窗外的夜色微微眯起长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在来农家乐之前?
好像是在马路上?……
他抬了抬眼角,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蓦地又摇了摇头。
不,是更久以前的时候。
基于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盛清欢决定今天要把厨娘的本职工作发扬光大,从早上睁开眼开始,她除了厨房哪都没去,除了做菜就是缩在灶台前看书,她可不想出去碰到那个讨厌的小家伙,指不定还要被他讥笑一番。
吃午餐的时候,盛清欢正抱着自己的《实用播音教程》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打瞌睡,忽然有人捏住她的鼻子,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江贤在她身旁蹲下,怀里抱着一个空的托盘:“别躲了,扶公子亲自点名让你出去一趟。”
盛清欢楚楚可怜地瞪大眼睛:“不去可以吗?”
谁知道那个讨人厌的小家伙又想着什么法子整她?
“不行。”江贤很干净利落地拒绝她,为了减轻负罪感般伸手遮住那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他不但是你的救星,也是我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
盛清欢无奈且认命地跟在江贤身后,走到院子榕树下的露天餐厅,河图工作室的成员正围坐在木桌旁享用美味的午餐。
盛清欢被江贤推到榕树下,扶疏放下筷子,侧目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她。
眉眼弯弯,长得像只小狐狸。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跃进他眯起的眸中,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揉,像碎金子般夺魂摄目,连书呆子江贤都忍不住为美色所叹。
唯有一旁的盛清欢倚在树干上,一副昏昏入睡的模样,她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问:“已经十二个菜还不够各位大爷吃的?”
相思一口喷出米饭,幸好对面的洛书早有准备,哗地展开一把纸扇把饭粒又反弹回去。
相思不拘小节地抬手擦了下脸上的饭粒,委屈巴巴地抗议道:“嫂子,您别开玩笑了,我们又不是猪!”
盛清欢被他一句“嫂子”惊得差点没跪下去,不等开口,相思又尝了一筷子的香煎葱花蛋,一脸谄媚地说:“嫂子,您的菜烧得真好,老大真有口福!”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撇了扶疏一眼,连带着洛书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林乔伸向糖醋排骨的筷子略略一顿,她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筷子又缩了回去。
盛清欢咬牙切齿道:“不造谣,不传谣,是一个有道德的人的基本素质!”
她迅速地剜了眼正坐在木桌前悠然地喝着野菌汤的某人,气得直挠树干。
这时,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缓缓在院子外的树荫下停下,河图的人显然都认得这辆车,相思还冲那辆车招了招手。
车子停稳后,驾驶位方向的车门打开,走下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淡蓝色的针织衫搭以同色系的衬衣,在阳光下温暖得一塌糊涂,五官说不上多精细,却十分和谐,看不出年纪,但神态与气质都透出成熟男人的稳重。
他快步走到另一侧车门,拉开,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女低头跨下车,肩上背着一个比她还要大一些的纯黑琴盒,两人并肩走进院子。
扶疏面色微沉,向后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抬眸看向缓步而来的二人。
盛清欢右手紧紧地拽成一个拳头,指甲狠狠地掐了下掌心,痛得她眉头都皱在一起才勉强强迫自己缓过神来。
她认识那个男人,他叫宋䪭,应该是一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