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又怎样?”她有点接不住话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对我的衣服负责?”扶疏幽幽地问,“也对我的身体负责?”
盛清欢几乎就要垂泪,这不是引她往陷阱里跳吗?
一时间她答不是,不答也不是,憋屈了半天后她索性脱下外套往扶疏的方向一扔,在篝火旁一屁股坐下。
她一向是洒脱的性格,为了一件外套扭扭捏捏地太不像话了,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扶疏从头上扯下那件还带着体香的外套,无声地笑了笑,也不含糊直接披在身上,起身坐到她身旁。
盛清欢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从竹架上扯下那件浅灰色线衫反复摸了摸,没好气地递给他,“干了,快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扶疏声音很淡:“我绝对不会穿沾过鸭屎的衣服。”
盛清欢被他这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发出。
见她像只斗败的小公鸡一般垂着脑袋,扶疏垂眸淡淡一笑,她这样子真让人想欺负一下。
“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吧?郊外夜里天冷,小心感冒。”
盛清欢闻言抬眸怒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我穿,我当然要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才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她边说边拿起那件浅灰色的线衫往身上胡乱一套,吸了吸鼻子,没想到这件衣服还挺暖和的。
“睡吧,等天亮我们就能找到路回去了。”
这里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闹别扭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我睡不着。”扶疏摇了摇头,淡淡开口,“万一我睡着的时候你跑掉了怎么办?”
盛清欢瞠目结舌地看他:“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的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吧?!”
他唇角看不出情绪地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不见了,我可是最后一个见到你的人,我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小家伙简直是在变着法子诅咒她,盛清欢在心中冷哼一声,闭上嘴巴,决心不再搭理他。
“要不这样吧,”扶疏继续以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碾压她,“你唱歌,这样我就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你没有乱跑了。”
“我,我,我是电台主播,不是歌手,我不会唱歌。”盛清欢几乎要被他打败了。
“这又不是歌唱比赛,只要不唱得跟杀猪似的,其他的我无所谓。”
他耸耸肩,声音明显染上了戏谑。
想了一会,她迟疑地开了口:“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你的……”
扶疏闭上眼又睁开,打断她,“这首歌太柔了,不适合现在这种环境听,换一首。”
盛清欢白了他一眼,酝酿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唱起来:“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她唱得句句铿锵,斗志昂扬,正唱在兴头上,肩上忽地一沉,扶疏倚在她身上睡着了。
盛清欢偷偷地瞄了一眼,睫羽浓密而微翘,像一把小扇子映在他紧闭的眼眸下。
她连忙挪开视线,对自己方才竟然被一个小家伙的美色所惑,狠狠的自我嫌弃一番,又拉开嗓子接着往下唱:“……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唱着,唱着,她也渐渐进入梦乡。
“清欢!”
“老大!”
“扶疏!”
“盛小姐!”
……
盛清欢在一阵阵喧闹声中醒来,她睁开双眼,映入眼眶的是男人微微起伏的胸膛,原来昨晚不知道什么她倚在他怀里睡了一晚。
她的脸蛋以光速开始发烫,耳听那些呼喊声越来越近,忙惊慌失措地站起来,随手往他脑袋上一推。
扶疏睁开双眸,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是大片泛着金色涟漪的光圈,在野外度过一夜后他身上完全没有沾染上一丝一缕的倦色。
江贤和河图的几个人这时终于找到他们,边招手边向他们的方向跑来,等跑到跟前,全部人都不约而同地刹住脚步,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潘西和林乔也在,面色俱是一沉。
盛清欢这才迟钝地从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反应过来,看了看扶疏身上自己的粉色外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他的浅灰色线衫,最后看了看宋䪭,差点含泪了。
相思面带兴奋的看向二人,“老大……你们两个……昨晚……呃……”
洛书摸了摸鼻尖,大王瞅了瞅鞋底,江贤推了推奶底瓶眼镜,都是一脸了然。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们可以解释的对不对?”盛清欢一直盯着宋䪭,搜肠刮肚的组织语言,“昨晚扶先生的外套不小心被小鸭子吧唧一下,就是这只小鸭子,然后他说他绝对不会穿被小鸭子吧唧过的衣服,所以就只能穿我的了,然后我就只能穿他的,你们能理解吗?”
这么明显的欲盖弥彰怎么可能瞒过面前几人的火眼金睛,江贤、相思,洛书和大王全都一副我懂的表情点了点头。
盛清欢欲哭无泪地拍了下额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扶疏,谁知他只微微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宋䪭笑了笑,走到盛清欢面前,沉声问:“你们两个都没事吧?昨天晚上我们担心了一夜。”
盛清欢小心肝颤了一下,被温纯的笑颜晃了神,下意识地点头:“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