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欢礼貌道过谢后,边往停车场走边很不屑的“切”了的一声,做好事又不想让人知道,真是个面瘫又无趣的小鬼头。
随即,她又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低头瞟了眼身上这件桃粉色的公主裙,果然是小孩子审美。
她在停车场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河图的保姆车,把双肩包让车盖上一放,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放回去,又从单肩小包里掏出手机,点开熊猫FM的界面,点进一个播音教程,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活动结束后,盛清欢又如同来时那样骑着共享单车奋力地跟在保姆车后,一路跟回到扶疏在市区一栋高级公寓的家。
然后堂而皇之地跟他一起乘电梯上到十二楼,“砰”的一声被当作隐形人一般锁在门外。
这自然完全在盛清欢在预料中,她不假思索地卸下背上沉甸甸的双肩包,从包里拿出一张桌布,铺在地上,坐下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睡袋和几瓶水。
盛清欢掏出手机点了份黄焖鸡外卖,靠在扶疏家大门上大口大口吃起了泡面,她已经坐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吃过泡面后,她设好闹钟,晚上十二点给赶去电台播音,在邻居们诧异的目光下钻进睡袋,缩在门口,戴上眼罩,准备好好地补一个美容觉。
正当她睡意正浓的时候,身后的木门忽然传来一下摩擦声,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连眼罩都忘了摘本能地往门的方向一扑,下巴直接磕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几下拖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清欢立刻反应过来,两眼一闭,像只死鱼般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片刻,一只手隔着睡袋扶住她的腰,将她扶起,另一只手十分不客气地一把扯掉她脸上的眼罩,看见她确实闭着眼,又停了下来。
即使闭着眼睛,盛清欢也能感觉到扶疏在安静地朝她笑,笑得她毛骨悚然,良久,她再次被扔回来地上,然后一只手抓住她睡袋的一角把她连人带睡袋一同拉向屋子里。
她偷偷咽了下口水,心中默念:“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您一定要保佑我活着从这里出去”……
“扶疏,你?……盛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盛清欢小心脏突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睁开了眼。
宋䪭左手拎着一袋子蔬菜肉类,刚出电梯看到眼前的一幕,一瞬间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扶疏不以为然地撇了眼地上被自己拽住一角的睡袋和人,以一贯淡漠的语气回道:“不是说了叫你不要过来吗?”
宋䪭皱了下眉,柔声教训道:“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吃饭?”
扶疏无奈,“鸡蛋面我还是会煮的。”
“你二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鸡蛋怎么够?”
扶疏彻底放弃了……
宋䪭的目光再次落在睡袋里的盛清欢上,轻声训斥道:“扶疏,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女孩子呢?”
盛清欢瞅准时机,一秒醒来,扑过去抱住宋䪭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宋䪭听着,蹲下身,伸手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她怔住了,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正在演戏,可是想接着哭下去因为他的温柔升起的那点小雀跃,却让她如何都无法挤出一滴眼泪。
“我饿了。”
一个冷冷飘过来的声音替她解了围,宋䪭绅士地将她扶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坐下,才返回去关门,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盛清欢打量了一圈房子,家里大多数家具、地毯、桌布、椅垫,窗帘等等一律是青灰色的,冷得没有一丝人气,每个角落都纤尘不染,连地板都干净得可以直接躺下去打滚儿,真不像是一个独居男人的住所。
她的目光很快被一个靠墙的古朴的木质书柜吸引了,书柜里放的不是书,而是层层叠叠的玩偶。她凑到书柜前,透过玻璃往里看,书柜从上往下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偶,有变形金刚、数码宝贝、孙悟空、奥特曼……还有好几个软绵绵的熊和兔子娃娃,看上去有点旧旧的,款式也颇为老旧,不是时新的东西。
“这里这么会有这么多的娃娃?”
扶疏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眸色淡淡地翻看剧本,听见她的提问只是淡淡地掀了下眼皮,似乎连话都懒得说。
在厨房客厅两处忙进忙出的宋䪭抽空回答道:“这是小疏小时候的玩具,为了不让他忘记美丽的童年,特意整理好摆在这里的。”
盛清欢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扶疏眼风轻轻一扫,她顿时乖乖地闭上嘴巴。
半个多小时后,坐在饭桌边吃着宋䪭做的饭菜的盛清欢在桌子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吃个苦瓜,不准挑食。这个番茄牛肉是我特地为你炖的,你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面对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饭碗,扶疏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往地上挖出米饭一点点地送进口里,盛清欢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吃饭,心想莫非有断袖之癖的是宋医生?
这么想着,她又在桌子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说宋医生的坏话,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