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䪭唇瓣动了动,如鲠在喉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盛清欢忽然很想笑,她们两个这情敌关系有点尴尬,身为女人她对潘西扔掉她煮的猪肺粥这个行为表示十分理解,就是有点浪费。
一时间,几人都不说话,病房里静悄悄的,医院外夜里大雨的凉意从窗户的小缝里钻进,浸湿了里面尴尬的沉默。
突然,几声笑声打破了病房内异样的沉默,林乔和洛书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看见屋内的情形,洛书愣了愣,抓了抓短发,一脸不明所以。
林乔显然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唇形姣好的小嘴挽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好声好气地说道:“我刚才来的路上还和洛书说呢,潘西妹妹你有这么两个护花使者,我俩煲的这一壶鸡汤怕是没有英雄用武之处,看来此言非虚呀。”
潘西闻言,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两抹红晕,羞涩地垂下脑袋:“林乔姐你又笑我。”
林乔看了她紧紧牵住扶疏一角的小手一眼,目光微闪,故意一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洛书很配合的长长的“哦”了一声,潘西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扶疏漠漠然开口说道:“鸡汤再不喝就凉了,给我吧,我来喂她。”
林乔拧开保温瓶,倒出一小碗递给扶疏,他接过,修长白皙的手指挟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潘西,潘西喝着汤,湿漉漉如小鹿般的黑眸一刻也不离开面前他的脸。
盛清欢自然不能明白那张冰块脸有什么好看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病房,准备早一点到电台为今晚的节目做准备。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见盛清欢一个人愁眉不展地站在门口望着一滴滴豆大的雨点摇头叹气,一个小护士好心地借给她一把雨伞,自从发生早上那件事,盛清欢在市医院里可成了大名人,成了白衣天使眼中的女英雄。
盛清欢再三道过谢后,撑起丧走到大雨中,是那种老式的大黑伞,虽然不够花哨,好在够大,撑一个人绰绰有余。
她刚走出三四步就看见一个修长的清影从医院里冲出来,冲进磅礴大雨中,向她的方向快步走来,眉目在闪电雷光中渐渐清晰,他的五官轮廓本来就生得极好,只是略显冷硬。
盛清欢呆了呆,好半天才喊出一个字:“扶……”
连忙上前一步,高举起手中的伞遮住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家伙,骂起人来嘴皮都顺溜了:“你傻啊?!都这么大的人难道不知道淋雨是要生病的吗?”
扶疏俊眉微扬,伸手从容不迫的从她手中抢过雨伞,清清冷冷的扔来一句:“走吧,清欢。”
盛清欢被他如此自然的一句“清欢”给囧到了,不想跟过去吧,可无奈自己的伞落到他的手中,只好老老实实地跟上去。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到了电台外,清欢一个人跑进去站在大厅里冲他招手,让他进来避避雨,他唇角极淡的勾了一下,独自撑伞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盛清欢目送那道渐渐被大雨吞噬的身影,心情似乎也随外头潮湿寒冷的空气变得湿哒哒的。
她虽然算不上精明,但也不是一个什么不懂的大傻瓜,她当然看得出来宋䪭的眼中有潘西,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但是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呢?
她做不到,于是就只能做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傻瓜。
清晨,东方现出淡粉色的云霞,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窗外的空气都变得干净轻盈了不少,薄薄的云气如轻纱般飘在半空,远远的,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于寂静中生出一丝生气。
潘西背靠宋䪭坐在病床上,栗色的长发如晨光般温柔地铺在薄削的双肩上,略显宽松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更显得整个人娇小玲珑。
宋䪭立在床畔,一身白大褂偏让他穿出几分清雅之气,骨节分明的十指掬起一缕长发,动作娴熟地编成麻花长辫,醇厚的嗓音低低的响起:“我昨晚值夜班,顺便过来看看你。”
潘西“嗯”了一声:“扶疏呢?”
“他守了你一晚,天快亮的时候才走的。”
潘西抬起一直低垂的头,那双黑眸上氤氲了层水汽,像是一只小麋鹿:“你骗我,他也骗我。”
宋䪭伸出手想抚平她眉心小小的结,可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捏了捏眉心,脸上露出一抹倦色。
潘西自嘲地抿嘴一笑:“我以为是你们走得太快,我跟不上,其实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抛下我,不要我了。”
宋䪭沉凝视着这张苍白的小脸半响,终究伸过手温柔地裹住那只放在被子外被晨风吹得微凉的小手,语气诚恳:“扶疏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了,只有你还在原地停滞不前。”
“我不想长大不行吗?我想你们两个永远守在我身边,这难道也是一种奢望吗?”潘西抬起湿漉漉的黑眼睛盯着他,语音哽咽,“宋䪭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把扶疏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