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侧着身子，双眸看向洞外，依稀还能听见外面打的声音，又道：“第一次在绝灵谷你遇见要杀你的守山人，不是我。上次扮做守山人劫走尸身的人，是我。”
“我知道。”寒灵低着头强忍内心深处想哭的欲望，紧拽着那封早已经被她揉的不成形状的信，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低声道。
当时着急乱了分寸，她也是上次在仙界查看名普后才发现的不对劲。
仔细回想两次打斗场景，才回味出一些不一样，就连两人的气息，若是要仔细分辨也有很大的不同。
本来她只是怀疑沐秋，直到上一次沐秋被罚自己照顾她才得以确定。
沐秋扭头瞥见寒灵手上那一条已经紫掉的鞭痕，动了动喉咙想要安慰，说出口的却还是硬朗的话语：“你明知道这是我设的计，为何要和魔君一起前来。”
寒灵道：“为了抵消心里最后一丝疑虑。”
话落，寒灵足足木讷了好一会儿，刚才憋屈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坚持不住想涌泉一般一滴连着一滴掉下来，声音颤抖的厉害。
一字一句的说：“我一直在骗我自己告诉自己追查的方向可能从一开始都是错的，我不应该怀疑你，只是我没想到真的是你，不管是谁我都能接受，为何偏偏是你啊沐秋！”
看着寒灵哭的泣不成声，沐秋心疼极了，抬手拭去寒灵脸上的泪水：“只有花锦吟的尸身彻底毁灭，你才能继续存活下去，否则牺牲的就是你！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去成全别人的希望。”
沉默了半晌，又道：“你的命只能是我的。”
“她们不是别人，姑姑栀风仙长的希望是让花主复活，而我的希望是姑姑和栀风仙长，她们就如同我的命一样啊！”寒灵哭着道。
忽然拿起凌霜对准沐秋的喉咙，双手止不住得颤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沐秋垂眸，拿过寒灵手中的凌霜，从怀中掏出手绢仔细擦拭刀身。
确定刀身没有一点花锦吟尸体的气息才递给寒灵，沉默了好久开口道：“因为她该死啊！阿灵，你可还记得初见我时的模样。”
寒灵当然记得。
当年，她和姑姑一起下山寻找灵石时遇见的她。
也不知是犯了何错受了何打击，当时沐秋奄奄一息满身的鞭痕躺在溪流边上，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请求姑姑摧毁她身体里的灵元和所有的灵气。
修灵之人，对灵元灵力极为看重，一旦摧毁，将彻底打回原形变成废人，重者灰飞烟灭轻者和人类一样经历生老病死！
姑姑不忍，便将她带回了仙灵山找灵医为她医治，调理身子。
起初，沐秋如一头倔驴死活不肯就医，不肯喝药，还是她想尽法子逗乐她，打开沐秋的心扉。
足足半年有余，身体才完全痊愈。
沐秋又问：“那你可还记得我的母亲？”
寒灵木讷的点头。
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以前沐秋总是会提起她，从沐秋的口中了解那一定是一个温柔贤良的大美人。
想到自己的母亲，沐秋的眼光立马就红了，哽咽着道：“所有人都说花锦吟是拯救苍生的救世主，可孰不知当初因为她有多少人丧命，我的母亲就是其一，阿灵你说，杀母之仇我怎能不报。”
寒灵一怔，道：“不可能，姑姑说花主一手建立起灵界，对三族族人如同家人，怎么会……”
“影月的话你也信？”沐秋换了一副嘴脸看像寒灵：“那她一定没有告诉你花锦吟的灵器花藤是我母亲所造吧！”
寒灵眉头皱起。
沐秋道：“造就那根花藤时，我母亲已是花了半身修为，花主逝世后，为唤醒花藤召回三魂，花族竟招人以活人的血为引，以族人的修为为根，而那里面我母亲就是其中一个！阿灵，你说她怎么不该死！我不仅要她神魂俱灭，还要看着灵界花族衰败。”
闻言，寒灵震惊的抬起头，她很同情沐秋的遭遇，可尽管如此她也决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花族。
寒灵道：“花族与你有恩，你忘了五百年前你被族出树族身受重伤，是姑姑将你带回花族疗伤和给了你栖息之地？”
“那本就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沐秋脱口而出：“我恨花锦吟同时也恨影月。”
寒灵心中再次受到创伤，梗着喉咙里的东西问：“我是不是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沐秋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的确在五百年前就已经知道寒灵的真实身份了。
寒灵眼角划过一滴泪道，闭着双眼：“既如此，杀了我吧。”
听了寒灵的话，沐秋皱着眉头，眼神里划过一丝狠厉。
她这是一心在求死啊！
沐秋道：“我怎么舍得要了你的命啊！”
寒灵睁开双眸，道：“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是没想着我触碰了你心底的最后一点柔软，让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你的心不够狠，你动了恻隐之心，我知道了一切。我是花主的三魂再生，是你仇人的一部分，这次你不杀我，兴许下次再见面就是我杀你。如今我也知道你的一切，你的目的，如果我让外面正在打斗的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还会不舍得要了我的命吗？”
说着，带着绝望又痛心的眼神像洞外跑去。
沐秋还没做好充足的准备，还没有亲眼见证花族衰败，哪能让寒灵就这样赤裸裸的向外面的人对她进行宣判。
幻化出凌霜，抢先一步赶在寒灵身前：“寒灵，他们不会信你。”
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凌霜刀剑，寒灵道：“兴许姑姑和栀风仙长不会信我，可魔君不一定不信，你忘了刚才他可是亲眼见证我被你控制的。”
“姑姑和栀风上仙强强联手，魔君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会分出多的一根神经来听你说话。”沐秋紧拽寒灵的手腕：“我不杀你，跟我走，我陪你共度余生的时光，从此归隐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