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俯身从老妇人的后背环住她整个身体,语里微怒质问着:“我没来,你怎敢独自离去!”
这剧情好像有哪里不对,玄墨嘴角不断抽搐。
这是个什么情况,母女相见?祖孙相见?
那为何说出来的话不像是家人之间的问候,反而像是多年不见情人之间倾诉?
汐里年纪虽小,但也是个心思成熟的小孩子。
见此情景,也不好在房内多呆。
走到玄墨身侧,拉着他的手就往屋外走去。
“汐里,你要带我去哪?”玄墨被汐里牵走的离木屋越来越远,忍不住开口问。
汐里甩开玄墨得手,似乎还在对刚才他对老妇人架剑之事颇有不满。冷哼一声道:“跟着我走就是,反正在这几个时辰内不能回木屋,不能打扰她们!”
“为什么?”玄墨不解,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汐里看他一眼,幻出两块大石头让他一同坐下,又看了眼背后的木屋:“没那么多为什么,反正现在就是不能靠近木屋。”
好吧,玄墨长叹一口气,以自己的修为他也不会不要命的冲进去。
“当真是你?”老妇人缓缓伸出满是褶子的手覆盖在身前的双手上。
姬云垂眸,起身坐在老妇人的身侧,拿过她的手抚在自己脸颊上,道:“是我。”
不是幻觉,有温度。
老妇人终于肯扭头看向她,一地眼泪滑落脸颊,激动的全身微颤:“是你,真的是你,姬云,近万年来你可好。”
“不好。”姬云道:“幽深海底,无你陪伴,度日如年。”
老妇人一顿,那种想要给予保护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
她收回手,道:“怪我!修为低下不能够进入蛟龙深海伴你左右。”
“莫要自责。”姬云看着她双鬓的白发,动了动嘴角,沉声问道:“你于我的感情可曾变过?”
老妇人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不曾。”
简单两个字,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姬云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红了眼眶,责怪道:“既如此,那你为何要瞒我?”
“云儿?”老妇人轻唤:“我何事可曾瞒过你?”
姬云看了眼一旁早已经冷掉的药汁,又拿出怀中一直佩戴的吊坠平放手心,压着哭腔哽咽道:“三轮转世,你等我万年,若不是它散发快消失的微光提醒我,这一世你是不是也会打算到被埋进黄土的那一天都不告诉我你逝去?”
原来她口中的瞒是这事。
“这……”老妇人伸手抹掉姬云下巴处的泪滴,动作轻柔,坦然道:“云儿莫要伤心,只是这一世的生命终止而已,下一世我不还是会回来替你守护着这蛟龙海吗?”
闻言,姬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了声。
见姬云哭的厉害,老妇人轻拍她的背部,眼帘里装的尽是柔情与痛苦。
她缓声道:“云儿莫哭,尽管安心,哪怕下一世轮回的还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哪怕下一世轮回我变成一只猪一条狗一只苍蝇,我也会努力唤醒你我之间的记忆,守护在蛟龙海这一代。”
只是下一世的轮回又要等多少年?
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吾溪。”姬云唤出老妇人的名字:“我们一定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要一直这样受尽折磨,明明两人真心相爱,却不能长相厮守吗?
这样已经经历了上万年,腻了,也倦了。
老妇人面色一僵,心中一紧,盯着姬云的双眸,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儿可是累了?”
姬云不语,沉默良久,抬手抚过老妇人的眉梢:“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为了等我无限轮回,无限等待。”
站起身子,看向屋外的风景,轻吐一口气:“此次我逆天命出海,只为抛弃一切与你长相厮守共度余生,若你去了,我定也会追寻你去。”
老妇人眉头皱成一团,显然不乐意听到姬云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说到此次姬云从蛟龙海出来,老妇人也站起身子往门外瞧了瞧。见一切平常无任何异常,才回头开口道:“蛟龙海唯你镇守,终身使命不能踏出蛟龙海半步,否则定将陆海颠覆,云儿你是如何逃出禁制?”
“说来话长。”姬云垂眸,思绪回到出海之前。
姬云见吊坠光芒越来越弱,将所有的怒气撒在寒灵身上后幻回蛟龙真身想要冲出海面。
无奈,海平面上有禁制限制,姬云每强行撞上一次除了震伤自己并不会达到自己想要出去的目的。
一声蛟龙嘶叫,姬云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论她万年修为,不说最后能够安然无恙,但她想要冲破禁制应该能够勉强成功。
可是她堵错了。
那一博,除了让禁制双倍反弹在自己身上,禁制一点皮毛也没有破损掉。
寒灵在云宫内周身疼到虚弱的已经只有呼吸的力气,听到那声蛟龙嘶叫心里竟然不由得跟着一紧。
扭头抬眼看像云宫外,姬云的蛟龙真身垂直落下海底,砸出一窟窿,弹开周围的泥土,本深蓝的海水瞬间混浊不清。
寒灵回头看着自己四肢上的冰锥,紧咬着后槽牙,双手上前一伸,竟然就这样活生生的将双脚上的冰锥拔了出来。
血腥味瞬间加重,两个血窟窿看的触目惊心。
将拔出来的冰锥狠狠往角落里一丢,寒灵不认命的自言自语嘲笑道:“我本异于常人,生来命大,冰锥而已,还到不了我的命的境界。”
狠话是这样说着,但她额头上的冷汗却是大滴大滴往下掉,刚才那两根冰锥仿佛抽空了浑身所有的力气。
寒灵垂眸盯着手腕上的早已染成红色的冰锥一笑,狠道:“若我将你们拔出,你们没能要了我的命,我定会御出一团火将你们融化个一干二净。”
说着,寒灵右手手握左手手腕中的冰锥,用力一拔:“啊……”
伴随痛苦的尖叫声,寒灵立马换手,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上的冰锥往外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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