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儿又是一脸错愕：“你开什么玩笑呢？”
明成帝阴着脸道：“朕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可是，你刚刚才听到了她怀孕的消息，怎么就能断定那不是你的孩子呢？”
“自从立诺出生以后，这么多年来后宫有哪位妃嫔怀过孕？”
“这不过是一个怀疑的理由嘛，又不能当作证据。也许是千兰命好福大呢。”
明成帝急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笑儿听得更糊涂了：“尚清，你指的是什么呀？”
明成帝提示道：“后宫的妃嫔侍寝后，朕都会让敬事房给她送去一碗补药。”
“送补药不是很正常吗？我不是也喝了吗？”笑儿突然拍了一下脑袋，“珊儿也喝了呀，她好像已经怀了咱们的小皇孙了！所以她决不会冒险把毒沾到自己手上去害人！”
明成帝急道：“你怎么还不懂？那根本不是什么补药！”
“嗯？不是补药？”
“米有食就没有跟你提过吗？”
“提过什么？”
明成帝只得把事情和盘托出：
“朕给她们喝的都是让女人不能怀孕的药，只有给你喝的才是真正的补药！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每过三年就有秀女进宫选秀，这是祖宗立下来的规矩，朕也不能更改。
看着那么多出色美丽的女子，朕承认朕也不是什么圣人，可以坐怀不乱。但朕最爱的人始终是你！”
笑儿苦涩地笑了笑：“所以你就用不让其他妃嫔怀孕的方式来表达你对我的爱？”
明成帝托起笑儿的下巴：“这还不够吗？朕自问朕能够给的都已经给你了！”
笑儿突然叫道：“等一下，笑珊喝的也是——那她的孩子不是风儿的？！”
明成帝和笑儿在偏殿里聊得紧张，外面的人也等得紧张。
宜嫔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才把这个嫁祸计划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她可不希望出现任何岔子。
她本来不想对千兰赶尽杀绝的，可当她从与欧阳太医最要好的赵太医那里知道千兰已经有喜时，心里那个妒忌那个恨啊。
明成帝现在正值壮年，还有好几十年好活，万一兰贵人生的是个儿子，难保不会母凭子贵，她绝不能再给自己的儿子增加一个竞争对手了！
只要千兰一死，矛头就直接对准了笑儿和笑珊。宜嫔觉得自己有证据在手，笑珊就是想抵赖都难，任凭她笑妃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力挽狂澜！
明成帝与笑儿出来时，俩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的，仿佛大吵了一架似的。
明成帝立即下令召燕无双入宫，可还没等他进入舞阳宫，兰贵人就不治而亡了，一起离开的还有她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笑儿几乎可以肯定，宜嫔就是谋害千兰的主谋之一，可她能把这件事做得这么漂亮，背后绝对有高手帮她出谋划策。可笑儿手里没有一点儿证据。
千兰一死，宜嫔哭得呼天抢地，与德嫔一起煽动后宫各处要求明成帝一定要严惩凶手。
明成帝虽然觉得千兰的死是罪有应得，但他被戴绿帽子的事情是不方便公诸于众的，那太有失国体了。所以在面子上，他还必须为千兰和孩子讨回公道。
更何况这是除去笑珊这个乡下丫头的好机会，把她一杀，就可以掩盖她怀孕的丑事，等她一死，真相就比较容易浮出水面，他依然要法办那个真凶。
就算要杀千兰那个贱。人，也是他明成帝的事，居然有人敢在后宫杀人，实在胆大包天，就是死一千次都不过分。
明成帝当场下令道：“来人啊，夺去沈笑珊良娣的封号，把她押到三司衙门受审！”
立风立即下跪求情：“求父皇息怒！到了三司衙门不死也要脱层皮，笑珊只是一个女儿家，她会受不了的！”
明成帝怒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杀了人，朕只能公事公办！”
立风再次恳求道：“孩儿愿用性命担保，笑珊绝不会去毒害兰贵人的，求父皇开恩！”
这是立风第一次哀求别人。他一向聪明懂事，很少犯错，一旦犯了错，无论受多重的惩罚，他都心甘情愿，绝不开口求人。
明成帝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不是很有骨气吗？居然为一个乡下女人这么苦求于朕！”
立风回道：“她是孩儿的妻子，就是为她死，孩儿也愿意！”
“皇上！”笑儿好容易找了个当口插进来，“笑珊是后宫的人，即使犯错也该交由内庭处理，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您怎么好把她交到三司衙门去呢？”
宜嫔正对明成帝偏袒笑儿不满呢，这下可找到开口的机会了：
“皇上，笑珊和黎旭是奉了笑妃姐姐的命令来看兰妹妹的，难道兰妹妹的死，姐姐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明成帝气愤地说道：“她当然有责任，都是她选了这个好儿媳！不然听朕的话，一心一意立南宫千兰为太子妃，哪里会有今天的惨剧？”
宜嫔的意思是笑妃也是杀人凶手，明成帝却偏偏将她的话理解偏了，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
明成帝向笑儿道：“你就休息半年好好反省一下吧，凤印交由丽妃和敏妃代为执掌。”
宜嫔的嘴唇抽。动了一下，她辛辛苦苦得来的劳动成果竟被丽妃和敏妃这样夺走，真是让她心有不甘。不过连笑妃她都能拉得下来，更不要说丽妃和敏妃了。凤印迟早是她的！
笑儿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了，她急忙说道：“一年都可以，只求皇上饶了珊儿一条小命，不要把她送到三司衙门！”
既然笑儿这么有诚意，明成帝也不再去拂她的面子：
“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她既然是戴罪之身就不能再住在承乾宫了。来人啊，把她押到集云宫的偏殿好生看管。等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行处置。”
纵然立风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不舍得，可他从父皇的眼神里看出来，父皇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他一直都不喜欢笑珊，能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已经不易。
如果他再求情的话，只会惹怒父皇，说不定连母后辛苦争取来的成果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