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儿一惊,心想该不会是追风出了什么事吧?她反问道:“皇上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昨夜他去了平南王府!把整个王府弄得鸡飞狗跳,还害尚琪的病情加重。”明成帝阴着脸道,“这个恶人朕怎么饶他!庄后是被他害死的,这笔帐朕还没跟他算呢,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笑儿怎么也想不通,追风去平南王府干什么?
他的脚伤好了吗,就到处乱跑?他去找尚琪为他平反翻案,还是请尚琪帮他离开京城?总不至于去跟尚琪坐在一起同病相怜吧。
明成帝见笑儿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很是不快:“朕听闻你跟他有过一段交情,所以想来问问此人有什么嗜好缺点没有?”
“是谁在皇上耳边吹的风啊?”笑儿反问道。她觉得可能是上官敏佳跟皇上说了什么,这其中的事上官敏佳最清楚。
“朕问你,他有什么嗜好缺点!”明成帝不耐烦地重复道。
“皇上要听真话吗?”笑儿的声调也提高了。
“废话!朕一下朝就移驾到此,当然是要听有价值的信息了。”明成帝最受不了别人跟他横。
“好!那皇上可听好了。”笑儿决心趁此机会为追风说一回公道话,“追风这个人最大的……”
“你叫他什么?”明成帝气得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你再叫一遍。”
“追风是我这辈子结交的最好的朋友!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劫富济贫,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存大爱太讲义气!”笑儿一口气讲完,不让明成帝打断。
“你居然为这样一个人说好话?你知不知道他是朝廷的钦犯?是害死庄后的凶手!”明成帝大声吼道。吓得奴才们一个个站在那里发抖。
“是皇上要听真话,臣妾说的都是真话!”笑儿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追风是个有胆有识的人,也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有什么账,他只会找男人去算,不会拿刀去吓唬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怀有身孕的女人。”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为他开脱?你可别忘了他是土匪,他绑架过你,是朕把你从他手上救回来的!”明成帝气得暴跳如雷。
“那不过是参领的一面之词!怎么就能认定刺客跟燕追风有关呢?”
笑儿也毫不相让,明成帝要不提那碴儿还好,一提简直让她伤心,不救她才好呢,至少她不用跟别人分享一个丈夫。
“除了他和他的几位当家还有谁有那个本事进皇宫?知道吗?要不是有宫女挡着,那刺客就一剑要了庄后的命!”明成帝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从小到大,除了先帝对他发过火以外,连太后都不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
“剑?飓风堂的几位当家都生活在积北边境,他们用的都是刀,没人用剑!”笑儿把心中积压的闷气也吐了出来——
“而且他们积北边境有个习惯,死时要脚朝家乡。皇上,您仔细调查过了吗?”
“追风做土匪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把抢来的钱和粮食都给了难民,每天跟弟兄们一起吃馒头喝稀粥。慕容尚琪都知道他是在做官府应该做的事。他是在为您赎罪呀!您却认定这样一个人是钦犯?”
“朕不用你来教训朕!”明成帝死不认错!
不过这句话倒是熟悉得很,他想起小时候,泰仁帝罚他时他曾大声反抗“我不用你来教训我!”
“尚清,你不如尚琪,你做不了明君!”笑儿都被自己说出口的话吓了一大跳。她真的是活腻味了,直呼皇上的名讳不说,还骂他做不了好皇帝。
明成帝凶狠地用手指着笑儿:“你就等着去死吧!哼!”
一甩袖子,盛怒离开了。笑儿说的这句话,他并不陌生,泰仁帝在世的时候曾这样评价过他,他当时非常不服气。
明成帝的心情不好,底下人就格外陪着小心。明成帝突然吼道:“潘福!去!给朕查查孝才人的生辰八字!”
潘公公很快就把结果报给了明成帝:“至和五十六年甲庚火日子时!”
明成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对这个日子再清楚不过了,至和是先帝的年号,这个日子这个时辰正是泰仁帝驾崩之时!笑儿是泰仁帝转世吗?泰仁帝对他不放心所以再世为人来管教他,帮助他?
怪不得见到笑儿的时候就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怪不得笑儿做了再怎么出格的事,他都没办法狠下心来生她的气。
“皇上,怎么了?”潘公公看到明成帝的状态,吃惊地问道。
“没什么。”明成帝靠在龙椅上,“潘福,你相信人有轮回吗?”
潘公公笑着答道:“奴才信。要不为什么总让人行善积德呢?”
明成帝不再言语。
明成帝走后,笑儿自知大难临头,忍住泪,憋着一口气,竟在一个时辰之内指挥宫人们整理出了一条紧急逃生通道。待司空语燕和上官敏佳回来,笑儿就像交待后事似的把她们叫到身边:
“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的路你们就相互照应吧。”
“姐姐,你怎么了?”司空语燕简直摸不着头脑。
“我要死了!”笑儿哭丧着脸说。
“为什么这么说?发生了什么事?”上官敏佳想了想,安慰道,“是不是跟皇上拌嘴了?没事的,皇上那么疼你,顶多气两天就会好的。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你别往心里去!”
“我,我把皇上给骂了——狠狠地骂了!”笑儿使劲地捶着自己的腿。
“啊?!”司空语燕和上官敏佳都瞪圆了眼珠子,“那你没救了!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就跟我们说吧,我们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唉——”笑儿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难怪总是梦见云珊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下去陪她了,“我想见慕容尚琪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