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羡鱼立刻眼前一亮,“所以,袁凤仪觉得皇上不会允许大魏出现一个跛脚的皇帝,日后对秦二的关注就会少一些。”
秦轻侯点点头,温声道,“而且父皇向来最不喜兄弟之间自相残杀,日后每次看到二哥的腿,自然会想起今日种种。”
“那么他对秦轻寒就会愈发心存不满,皇后也就会无暇分心再去在乎秦二到底在做什么了。”
“……”
秦轻睿能理解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秦二?”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绰号了?
木羡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他,“怎么?不满意?”
“那我叫你秦轻睿?睿王?二皇子?二殿下?”
秦轻睿还想反驳,却在见到木羡鱼那副充满了威胁的目光之后,将所有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全都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笑了笑,“挺好的,挺好的,亲近么,显得亲近多了。”
“……”
季临渊执笔,木羡鱼又弄出了一个能固定住秦轻睿腿部的护具,吩咐下人去做好。
刚刚从睿王府回到济世堂,木羡鱼就听说了季婉茹和秦轻寒一道进宫,却被狠狠打了二十大板的消息。
木羡鱼轻笑,“这皇上倒是挺会做人情的。”
季临渊问她,“怎么这样说?”
“打了秦轻寒刚刚过门的侧妃,皇上是在告诉秦二,他这个父亲知道秦二受了委屈,在给他出气呢。”
“但打的是季婉茹而不是秦轻寒,是让秦轻寒记住他这个父亲对他的孺慕之情,是恨铁不成钢,同时,也会让皇后和袁家念他的好。”
“还有,他打了季婉茹,是在替季如信向秦轻寒这个太子讨一个人情,秦轻寒必然会觉得有愧于季婉茹,所以甚至能修复丞相府与太子府的关系也不一定。”
果然,没有点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根本做不了皇上。
听木羡鱼这样一说,季临渊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本以为皇上这二十板子只是想安抚轻睿,没想到,皇上竟然考虑得如此全面。”
木羡鱼笑了笑,“高处不胜寒,现在秦轻寒和秦二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他这个做父皇的,自然是要想办法平衡。”
顿了顿,木羡鱼又说,“不过,这似乎倒是也能达成秦二的一点夙愿。”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自然都明白想说的都是什么,相视一笑,满眼都是默契。
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却没想到,不过三日的时间,睿王府的人便匆匆找来,说是他们主子不听劝阻,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木羡鱼气的眉眼都凌厉了起来,“这个不省心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还在病中么!”
嘴上虽然骂得凶,但木羡鱼和季临渊还是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睿王府。
睿王府里,十几个下人围在秦轻睿的身边,想劝却又不敢劝,秦轻睿腿上的护具也被他扯下来扔到了一边,身边还摆着几个空酒坛。
他左拥右抱,喝的脸颊坨红,双眼迷离且空洞,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日里完全判若两人。
木羡鱼看着这一幕,嘴角缓缓漾开冷笑。
是啊,秦轻睿就算是瘸了跛了,到底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他的母妃又是圣宠优渥的安盈贵妃,只怕就算是毁容了,也还是会有狂蜂浪蝶不要命地贴上来。
木羡鱼这屋子里这幅醉生梦死的样子,气的几乎连发根都在颤抖。
她毫不客气地上前,将堂堂的二皇子秦轻睿从脂粉堆里拉了出来,甚至还扬手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所有人,看到木羡鱼这彪悍的样子,全都愣住了。
木羡鱼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吼道,“滚出去!”
下人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和自家主子是什么关系,虽然震惊,却也全都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反倒是那些方才和秦轻睿饮酒作乐的女人,显然是感觉到了威胁,齐齐站了起来,冷声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女人,竟敢对二殿下如此无礼!”
木羡鱼眸光森冷地回头看向开口的女人,“不想走?那好,我送你一程。”
她似乎只是挥了挥手,可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的女人竟然浑身都变得奇痒无比起来。
她涂得十分精美的指甲在身上疯狂地用力挠了起来,很快将自己都挠的面目全非,四肢百骸里都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来爬去。
这种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她狼狈地跌倒在地,可方才还跟她姐姐妹妹叫的十分亲热的姑娘竟全都向后退开,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又看了一眼似乎十分不好惹的木羡鱼,不用她开口,就尖叫着冲了出去。
木羡鱼将一枚乳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清凉的感觉流进身体里,身上方才还痒的厉害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她看着木羡鱼的眼神宛若在看着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样,终于还是踉跄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倒在地上烂醉如泥的秦轻睿和木羡鱼季临渊这对夫妻。
季临渊蹲在秦轻睿的身边,看着他这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皱着眉,似乎也带着几分薄怒地问道,“轻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轻睿看着季临渊,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有些怅然地笑了笑,抬头,双目失神,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
语气也有些呜咽地说道,“我在做什么?呵,我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就算我想做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凶狠起来,可眸光深处却尽是伤痕。
季临渊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他家娘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轻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木羡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蹲下身子,试探地问道,“可是小倾城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个名字,秦轻睿的身体像是中了箭一样,猛地一怔。
随即,竟是伏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痛不欲生地说道,“父皇,父皇要将倾儿赐婚给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