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且慢。”
季临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季临渊那个傻子的后面,一身朝服的沈子阳竟然紧跟着走了进来!
他的左右,还跟着自己的爹季如信,还有御史大人,冯其!
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怔怔地看着他们走到近前的季临风,突然傻傻地开口问了一句,“爹,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季如信就觉得自己的怒火已经窜到了脑门,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一个耳光才肯罢休。
不过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要教训,也要等到回了家关起门来才能教训。
此时沈子阳和冯其都在,季如信只好板着一张脸,厉声呵斥道,“逆子,还不跪下!”
季临风仿佛条件反射般地立刻跪了下来,倒是让一旁的木羡鱼和季临渊有些叹为观止了。
看来,季临风在丞相府的日子似乎也并不好过。
“逆子,你急功近利,误信谗言,陷害忠臣,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季如信脸上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绷的紧紧的,语气严厉,一双眼睛更是凌厉非常,一番话直接让季临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爹,孩儿冤枉啊!”他本能地想要狡辩。
“不要叫我爹!季家没有你这样的后人!”
季如信一拂袖,看上去像是在痛骂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可木羡鱼和季临渊却是看的真切,丞相大人分明就是在给自己的儿子拼命地使眼色。
季临风总算不是已经笨到了家,终于领会了自己父亲大人的意思。
一旁的冯其却在季临风开口之前,便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丞相大人要教训儿子也要在家里教训,现在季临风已经是朝廷钦犯,丞相大人还是避嫌的好。”
不听见冯其的话还好,一听见冯其说话,季如信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就算是朝廷侵犯,他也是我儿子,冯大人大可放心,季某为官多年,承蒙皇上看重,自是不会袒护于他。”
冯其也不甘示弱,“若真是如此便好了。”
“冯其,你!”
季如信险些被冯其给激怒,却见冯其那双小眼睛里满是得逞的精光。
这个混蛋!
当初他看中皇上对丞相府的器重,主动结交,是以才能在朝堂之上坐稳了御史的位置。
如今这个墙头草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勾搭上了荣亲王,又恰逢丞相府流年不利,现在竟然落井下石,狠狠地回踩了他一脚!
可恨他先前没有发现这个冯其的小人嘴脸!
木羡鱼也不禁侧目,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御史大人。
精瘦的身材,下颌上留着一缕花白的山羊胡,一双小眼睛聚着道道精于算计的光芒,眼角皱纹丛生,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凶光。
这副面相,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可靠之辈。
“二位大人自重,眼下还是正事要紧,毕竟皇上那里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
沈子阳在中间不卑不亢地阻止了他们两个狗咬狗,然后将所有人带进了大理寺的正堂上。
他坐在主位,丞相季如信和御史冯其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两侧,大理寺卿则是临时充当起了师爷的角色。
“季临风,你勾结党羽,陷害忠良,你可知罪?”
“国公大人,微臣冤枉!此事微臣是误信了小人谗言,才会被人利用,小人也是心系朝廷,是无心之失,请国公大人明鉴!”
季临风跪在堂上,额头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态度很是谦恭。
季如信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这个逆子,总算还不是太笨。
沈子阳也不与他废话,直接宣道,“传证人吉达。”
吉达被带了上来,直接指认了季临风,“的确是这个人用我女儿的安危威胁我,让我指认木姑娘与塔拉草原暗中来往。”
季临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一派镇定自若,“国公大人明鉴,微臣只是秉公行事,绝无指使他人诬告之事。”
“……”
木羡鱼看到季临风如此游刃有余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
她又转头看向季如信,果然,在季如信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轻松。
看来,就算是审个一天一夜,也不会有结果了,丞相大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季临风最多是被削掉官职而已,丞相府的地位不会有丝毫的撼动。
果然,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季临风将自己的罪名脱的一干二净,在他口中,所有的罪名都是因为他的关心则乱,误信了小人的谗言而已。
而这个小人,就是木羡鱼那日在一品楼里看到的,站在季临风身后的八字胡。
尽管吉达极力争辩,季如信和季临风父子俩一唱一和地,将吉达的指认曲解成了他是受到那个那个八字胡的指使,让季临风作他的替死鬼。
木羡鱼偷偷给上面的沈二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结束了。
就算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季如信
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若是沈子阳纠缠不休,反倒会被皇上认为是心胸狭隘,蓄意报复。
沈子阳当场便签发了一张那个八字胡的通缉令,吩咐人发到各个地方的衙门上去。
此事终于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木羡鱼和季临渊洗清了罪名,济世堂也得以重新开张。
只是,在离开大理寺之前,季如信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亲自上前为木羡鱼解开了身上的镣铐和枷锁。
“孩子,委屈你了。”
季如信一脸的慈爱和内疚,若不是深知这位丞相大人的为人,只怕木羡鱼也会以为这位丞相大人是个好父亲。
不过既然对方有心演戏,她自然奉陪到底,“丞相大人言重了,一场误会而已,民妇并不觉得委屈。”
季如信欣慰地点了点头,“为父真是糊涂,竟然连你们何时回了京城也不知道。”
“既然回来了,哪里还有住在外面的道理?回来吧,也好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好生弥补你们。”
沈子阳皱眉,季如信分明是在闭着眼睛说瞎话。
当初若不是木羡鱼,他早已经感染了疫症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正想开口替季临渊拒绝,却不曾想木羡鱼竟先一步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