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姐,让她插手少主的伤势,真的没问题么?”
一身黄衣的女子从步清幽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轻声问道。
步清幽冷笑,“她不是号称解决过京城还未来得及爆发的疫症,那便让她试试好了。”
季临渊的伤势左不过已经再没有继续恶化的余地,她既然治不好的话,倒不如让那个木羡鱼试试。
“就算最后少主的伤势没有任何好转,我们也可以把小石头和司琛推出来,再名正言顺地把那个女人杀掉!”
黄衣女子担忧地问,“可若是真的被她治好了少主,可如何是好?”
步清幽冷哼,“你以为少主的病那么容易被治好?”
“就算这个木羡鱼真的有本事也无所谓,我还是会让她身败名裂,在碧海阁,永远都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
黄衣女子感觉到从步清幽的身上缓缓散发出来的杀气,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心中十分忌惮地看着面前步清幽的背影。
察觉到她的反常,步清幽转过了身,一双清冽的眸子中凶光毕现,“你若是敢将我的计划泄露出去半句,你就休想在见到你弟弟!”
“……是,清幽姐,我明白。”黄衣女子低着头,悄悄攥紧了拳头。
离开了地牢的小石头按照木羡鱼交代的,偷偷从药房拿了药材,在厨房里煎好,又偷偷的拿去少主的房间,想尽办法喂他一滴不剩地喝下。
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如擂鼓,还鬼鬼祟祟地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殊不知,步清幽早就在暗中把所有人都支开,就是为了给小石头机会。
等到小石头将手上的药全都喂了季临渊喝下,正要离开之时,早已经侯在门口的步清幽缓缓推开了门。
小石头被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将自己手上的空碗都丢到了地上,脸色煞白地和步清幽打招呼,“清幽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步清幽好笑地开口,“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小石头讪讪地干笑了两声,然后就要从步清幽的身边磨磨蹭蹭地走出房间。
没想到步清幽却叫住了他,“鬼鬼祟祟,到这里干什么?”
小石头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哭丧着一张脸叫屈,“冤枉啊,清幽姐姐!是你吩咐阁中上下将师父禁了足,可师父又挂念少主的伤势,所以才会让我来看看。”
他边说着,边把空碗往自己身后的衣服下藏了藏。
步清幽心中冷笑,面上却仍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对小石头温婉道谢。
“那还要替我谢过你家师父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会让你师父对我有些怨言,可到底在竹林里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为了碧海阁上下,我不得不防。”
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办法治好少主,明日少主许就会好转不少了,回去告诉你家师父,不用担心。”
小石头一双浓黑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
这么巧?他才刚刚从那位木姑娘的口中得知这份能让少主快速恢复的药方,步清幽焦头烂额了这么久,竟恰好跟木姑娘一前一后地想出了药方来?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并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于是,小石头重重点头,“清幽姐说的是,我也觉得师父这次太过反常了。”
步清幽温婉地笑着,伸手摸了摸小石头的发顶,“你师父那里,还要请你帮我多担待了。”
她拿出一份药方来,塞进了小石头的手里,“这张方子是我刚刚想出来,对你师父有好处,去药房取了药来,煎药给他服下,他的身体应该会很快恢复的。”
小石头狐疑地迅速扫过面前这张药方,竟发现这上面的内容和木羡鱼先前在地牢里对他说的方子根本一模一样!
甚至连药量的几钱几厘都分毫不差!
小石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步清幽,有那么让他十分恍惚的一瞬间,他竟然隐隐觉得,步清幽这张温婉的面具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个他根本没见过的一张脸。
……
不管如何,小石头还是按照那两份一模一样的药方上所言的,熬好了药,送到了自家师父的嘴边。
司琛还醒着,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
他快速把一大碗药都喝了个底朝天,才问小石头,“事情办的如何了?那位木姑娘可曾说,少主的伤到底还有没有救?”
小石头把木羡鱼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司琛,还吞吞吐吐地将步清幽也想出了同样的药方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家师父。
果然,他的师父也同他一样觉得此事蹊跷。
“不过,眼下这都是我们一厢情愿地揣测而已,到底事实如何,实在不好分辨。”
司琛到底还是对步清幽存了私心,毕竟自己第一次在碧海阁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决心要保护她一辈子了。
“可是,师父,少主的性命攸关,我们,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阁主他老人家。”
“绝对不行。”
司琛一脸冷漠地回绝了小石头的提议,他低下了头,昧着良心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不管这张方子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眼下治好少主的伤才是正事。”
“碧海阁已经乱了套,眼下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你明白了么?”
司琛强迫自己直视着小石头这双澄澈的眼眸,虽然他在心底更加鄙视自己的龌龊。
小石头看着师父如此正色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点的疑虑也都烟消云散,他郑重其事地点头,“是,师父。”
不过,想到今日自己看到的步清幽的那副样子,他的心里,仍旧没来由地觉得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也悄悄觉得,自己的师父似乎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现在,也许就只有像师父说的那样,一切都要以少主的伤势为重。
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少主醒来之后再说。
他相信,这一天绝对不会太远,也许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