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她不想，她也不想死，谁想死呢？
荣锦弦脸色阴郁片刻，忽然放开她的手道：“小琴，你不肯，那也要死啊，你忘了，是你帮我下的药，那你就是从犯，你害得我姐无法生育，圣上也一定不会饶过你，你左右不过一个死，不如好好为你家人筹谋后半辈子。”
小琴吓傻了。
她浑浑噩噩地离开尚书府，刚到街头，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她胳膊，将她拽回了南阙门，回到皇宫，被扔到了荣锦瑟和姜念悠面前。
身边就跪着抖若筛糠的翠萼。
“小琴，我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荣锦瑟悲痛欲绝地盯着小琴。
被她眼神刺伤，小琴脑海里还回荡着荣锦弦说过的话，她默然缓缓流下眼泪，双手交叠放到地上，重重地叩头，“大小姐，您对奴婢一家有恩，奴婢又怎会害你？！这件事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愿以死谢罪！”
一口气就把这罪全部揽在身上，姜念悠当时扬眉，心里大概有了计较，就问：“小琴姑姑，我们相信你不是要害你的主子，可你为何要害我呢？我与你何曾有过恩怨？”
小琴叩在地上就不起来，“娘娘，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还请娘娘降罪！”
不肯回答，就是故意包庇凶手，姜念悠蹙了蹙眉，看向荣锦瑟。
荣锦瑟缓缓点头，然后道：“小琴，你先抬起头来，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小琴还是那句话，“娘娘，奴婢愿以死谢罪，还请娘娘成全，这辈子，奴婢不能再伺候娘娘，愿下辈子再报答娘娘您的恩德！”
听着这话就像在交代遗言，姜念悠不耐地道：“幕后黑手不是你，你若是交代出凶手，或许可保你一命！”
可小琴冥顽不灵，“娘娘，凶手就是奴婢，请娘娘降罪！”
看她这样，荣锦瑟不由也蹙起眉头，这是准备以死来包庇凶手。
姜念悠若有所思地盯着小琴，忽然道：“你出宫去了何处？见了谁？”
小琴不说话，姜念悠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想，她眼角余光瞄了几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小琴，接着忽然冷声道：“你真的决定不说实话吗？你出宫去，其实我们早就派人在后面跟着，你去了哪里，我们也一清二楚。”
包括荣锦瑟在内，竟然豁然抬头望向姜念悠，小琴慌张失措，嘴巴吓得张开，呐呐不能语。
看她这样，姜念悠心中越发笃定，不由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四肢百骸，她沉淀片刻，又站起来环顾四周道：“你们都下去吧，都在外面候着，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兰芝愣了愣，她也要出去吗？她看向荣锦瑟，荣锦瑟看向姜念悠。
姜念悠眼露肯定，荣锦瑟只能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思。
兰芝就只好把所有人全都请出去，自己亲自在门口等候。
等到屋中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姜念悠才缓缓走到小琴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问：“是她吗？让你对我下毒的，是不是你家二小姐？”
被问的人和躺在榻上的人浑身发僵，小琴的反应已经表明所有。
姜念悠往后退两步，了然道：“果然是她干的！”下意识看向荣锦瑟。
荣锦瑟已经被事情的真相打击得体无完肤，她颤抖着，不可置信地攥紧手指，死死盯着小琴问：“是真的吗？是弦儿干的？”
小琴瑟缩了一下，可事实真相已经被暴露，她再没有隐藏的必要，只能哭着叩头道：“回娘娘的话，是二小姐指使奴婢干的。”
荣锦瑟顿时垮了下来。
望着这一幕，姜念悠不由心生荒诞的滑稽感，荣锦弦一心要害自己，却反倒阴差阳错害了自己的亲姐妹，真是一报还一报。
“娘娘。”姜念悠上前不知该怎么安慰。
荣锦瑟摇了摇头，忍着眼泪道：“让她来我宫里，我要亲自问她。”
很快，荣锦弦就被偷偷地召进宫中。
来到他们面前，看见屋里的一幕，荣锦弦脸上表情就僵硬了一瞬，她装作悲痛地扑到榻前，担忧至极地道：“阿姐，我听说你出事了……”
“是不是你干的？”荣锦瑟似乎无心欣赏自己亲妹子的表演，径直抽出手，含着泪光问道。
荣锦弦表情僵硬一瞬，愣愣地望着荣锦瑟道：“阿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她们都已经说了，就是你干的，是你下毒要害小悠的吗？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荣锦瑟紧紧捏着手下的枕榻，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因为太过激动，甚至咳了起来。
“阿姐，你别激动！”荣锦弦到底关心荣锦瑟。
可她的手刚要碰上，就被狠狠推开，“不要碰我，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荣锦瑟狠狠地质问，眼神很失望，“弦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如果此事被查出来，你会如何？我们荣家又会如何？”
荣锦弦僵着脸面，寂静了一会儿，冰冷的视线缓缓划过后面跪着的小琴，知道这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没错，是我做的。”她轻声回答，承认事实就是她干的。
转而又急切道：“可我没想过要害你啊，阿姐，我要对付的人，就只有姜念悠一个，不是针对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没有想害你的。”
“那你就可以随便害别人吗？”荣锦瑟愤怒地挥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响亮声响彻寝室，荣锦瑟呵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娇蛮放纵，却没想到你竟狠毒至此，下药害人，手段肮脏，我们荣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我怎么啦？”荣锦弦忽然被打，她捂着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打过，可在这半年，又是被她爹打，又是被她阿姐打。
她的倔强劲儿一瞬间就冒上来，疼着站起来，一边落泪一边吼：“我是荣家的女儿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帮着外人欺负我，明明我才是个卫承煜门当户对的那一个，我跟他有过婚约，他娶的应该是我。可结果呢，他娶了姜念悠，他不要我，你们也劝我放弃，说我做的不对，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而已，凭什么就是我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