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儿?”陈浩然被骂的狗血喷头,他缓缓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就是这样不堪的形象。
“你别叫我,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打小就不喜欢你,你个土包子,整天像条狗一样在我身边围着打转,我让你滚你都不滚,就是一条狗我打它,它也滚了!”
荣锦弦绝情的看向别处,面若寒霜,语气越发尖锐,“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别妄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我爹面前献殷勤,就是我爹答应你把我嫁给你那也没用,我是不会嫁你的,你滚啊!”
厉声呵斥的声音在偌大的祠堂里形成回响,僵硬站在原地等,陈浩然两眼发直的望着地面,捂着脸的手也缓缓垂下,仿佛泥雕木塑,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连再看荣锦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许久,才痴痴的问,“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对,没错!我就是看不上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看得上你啊?”荣锦弦讽刺的笑道,毫不留情面。
骤然狠闭双眸,垂在两侧的手攥得死紧,手骨发出咔嚓响声,他呼吸急促,胸口起起伏伏,偌大安静的祠堂里只能听到他骤然变粗的气声。
荣锦弦有些害怕,往后倒退两步,警惕的望着眼前高壮的男人,“你干什么?你还不服气啊!我让你滚,你没听到?”
这时祠堂门被打开,在外头听了一路的丫鬟实在忍不住的探头进来,惊吓到声音抖颤,“小姐,表少爷……”
“好,我滚!”
人世间最令人难以承受的侮辱也不过如此,陈浩然明白眼前人的绝情,再也不堪受辱爆吼一声,吓得门内门外的人齐齐一跳,然后转身风也似的刮走了。
经过门口时,小厮和管家吓了一跳,“表少爷,你脸色怎么这样差,怎么了?”
陈浩然什么也听不到,什么话也不说,自是虎虎生风,把跟他身边的人都撞开,然后一跃而上,拉过马绳,策马奔出。
“表少爷,您又去哪儿啊?”管家简直操碎了心,原地跺脚,赶紧派人去牵马,赶紧追去,又派人去宫里把老爷赶紧请回来。
他想到表少爷离开之前脸色不大对,就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又回头跑去找二小姐。
结果二小姐闭门不出,问也问不出个什么,就算是荣尚书来了也一样。
后来是问丫鬟才明白,他们家二小姐对人家陈浩然说的怎样侮辱人的话。
荣尚书当场震怒,隔着门板就破口大骂,荣锦弦听了也不吭声,末了就还是那一句,她不会嫁给任何人,非卫承煜不嫁,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最终,荣尚书命人将荣锦弦又关进祠堂,三天三夜都不给吃的,如有违背,就赶出府去,再不准回来!
回头去追表少爷的小厮回来,气喘吁吁的说表少爷一声不吭就往兰州城的方向去了,怎么叫都不听,他后来也跟不上,被甩开好大一段距离,只能放弃去跟随,返身回来禀报。
荣尚书大叹一气,伸手撑着额头,无力的坐倒,整个人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管家挥手让小厮出去,自己跟在一边,小声宽慰,“老爷,二小姐不懂事,拿话激了表少爷,表少爷心性宽厚,定然不会与二小姐一般见识。”
“这不一样,不一样啊!”荣尚书摆了摆手,满脸愁容,他就把这亲事还没开始说就已经黄了,对于自己那个不孝女,他真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转身书信一封,让人连夜送回兰州城,交代陈浩然已经回去一事,同时言语致歉,让陈浩然莫要往心里去。
而其实陈浩然被侮辱了一通,整个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心脏像无数敌人拿刀子千刀万剐般剧痛难受,他受不住这苦痛,只能骑着踏火,在外头狂奔,让夜里的风吹刮他冷透的心。
等他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气之下从京城直接跑到宁县附近,足足三天三夜都没睡觉,也没停下来,最后还是力竭倒下,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被好心人丢到了医馆。
身上的钱财没有少,谢过那好心人,他牵着踏火,如夜鬼游魂,在宁县的街头乱走,撞到人了,也不知道道歉,有人想找他麻烦,见他生得人高马大,骂两句也就走了。
从白日走到黑夜,他也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忽然闻到酒香,看到旁边的酒楼里还有人在喝着,就把马放到小二手里拿去放,自己一屁股坐下,让小二拿酒上来,他一口气就喝了一坛子,把那小二儿看的都惊住了。
小二站在旁边,看他一气不停,喝了一桌子的酒坛,就小心翼翼的哄,“这位客人,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这酒虽然能消愁,可喝多了也伤身啊,您看要不少喝点?”
“别管我,拿酒来,我有钱!”陈浩然推开他,半鼓囊的钱袋子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只让店家拿酒过来。
小二没得办法,只能一坛子一坛子给他送上来,喝到后面,这酒馆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就连管家和小二都在旁边趴着睡着了,他还在喝。
小二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的看到他还在喝,不由得咂了咂嘴,心里看的还真是见过能喝的,没见过这样的,跟牛喝水似的,都没有尽头!
看看他们酒馆里的酒都已经被他喝了一半儿了,趁着掌柜打瞌睡,小二看不下去,晃悠过来,小声说,“客人,您看,这天都快亮了,咱们店要打烊了,你要不下回再来喝,别再喝了,这酒都快被你喝干了!”
“我要喝酒,我要喝!”陈浩然显然已经醉了,不知东南西北,但他趴着酒坛,一个劲儿的要酒喝。
小二真是无奈,只能好说歹说,就说他们要打烊了,如果要喝酒明儿请早。
掌柜的也实在熬不住,就跟小二两人给他把酒钱结了,让他带走一坛,然后把人送出去,慌忙把门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