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登基有变,他就可以就地起势,带兵攻入京城逼宫,逼迫这一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武百官们,强令他们承认傅然继承大统,成为大宋国的皇帝!
只可惜,他未曾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卫承煜来,也未曾想到他的所有计划早就被卫承煜洞悉。
在他们费尽心力,将城门撞开时,他踏着金戈铁马,带着自己的兵马,满身杀气地从京城门口一直冲到朱雀门正门的时候,却突然被从两边涌出来的兵士们,包了个圆。
士兵们像蝗虫般,从四面八方将他的兵马冲散,然后挨个绞杀。
他们这群人中,有一些人的武功奇高,等闲士兵竟然不能近身,可算的上以一敌百。那些兵马一旦将孟江的兵圈成了一小团,那就只能等着被绞杀的份。
不过须臾工夫,孟江的兵就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整个朱雀街的青石板砖,全变成了红色。
孟江突然受此惊变,吓得大吼大叫,又想带着兵士撤退,却发现前后都被人断路,他这边出不去,那边也逃不了,最后只能夺路而逃,带着自己的心腹,准备强行杀出血路来,往城门口外逃窜。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事情肯定有变,傅然失败了。为今之计,只有保命为先,万不可被人抓到。
在他杀到麻木的时候,他脑海里还在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才会失败,一早之前他们不是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好了吗?为何又会变成这样?这些士兵都是从哪儿来的?这些人为什么身手那么厉害?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军士,看身手倒更像是杀手刺客之流。
就在他牺牲了自己大半的心腹,眼看着就要破除血路,一路逃窜,跑出城门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道人影,也带着强烈杀气,从上而下直接来。
孟江吓得猛地抬刀格挡,铿锵一声,火花四溅,他手掌虎口被震得发麻,鲜血沿着手柄滴滴掉落到青石砖上,马儿受到撞击,忍不住嘶鸣,差点就把他甩到地上,他赶紧勒紧马缰绳,身体往后仰,躲过了对方一记横踢。
却没有防备对方左手回来的一掌,硬是被人打中了肩胛骨,顺着另一边滚下了马背,径直滚到了一边,在地板上翻了几圈,卸了力道这才站稳。
他捂着肩膀,感到剧痛,显然是被打伤了,这人好大的力度,武功也很高,他转过身望去,就见对方也缓缓转过身来,是一名穿着黑衣,面目刚毅俊秀,瞧着有些眼熟的男子。
等等,为何瞧着眼熟?
孟江定睛一瞧,见对方起手,将刀上的鲜血,往地上一甩,沾在刀尖上的血迹洒洒落地,飞出一条弧线。
他忽然就想起眼前人是谁,好像是当年在战场上,跟着卫承煜征战内外的副将,名字好像叫白镇!
居然是他,如果是他的话,那导致傅然失败,破坏大局的人,居然是卫承煜,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卫承煜会带着人横出一道,把他们的事儿给搅和了!
该死,孟江握紧肩膀,恨得咬牙切齿,早知如此,他们在得知第一件事时,就应该永除后患杀了卫承煜,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傅然不知所踪,更不知死活,他还不知冲不冲的出去。
就在他思考的间隙,白镇已经提剑砍过来,明明用的是剑,力道却比他用刀还要重,孟江抬手好几次格挡,却比不上对方的速度太快,转眼的功夫,胳膊、双膝都被划出口子,鲜血哗啦啦地流,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拿刀抵着地面,强行挣扎!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根本敌不过白镇,既然如此,他就抬起头,目光决然,在拼着一只胳膊的间隙,用力将自己袖子里藏着的毒药洒出去。
白镇没想到,对方居然对自己都这么狠,他是砍掉了孟江一只胳膊,可对方的毒粉也洒到他身上,要不是他躲得快,恐怕一双眼睛就要被毁了。
拿手捂着眼睛,他往后倒退两步,屏住呼吸,耳边听到孟江翻身上马,马的嘶鸣声、马蹄声渐渐跑远,他往前疾步跑,确实也跟不上,才刚刚运功跑了几步而已,他就眼前一阵晕眩,立刻就单膝跪地,冷汗直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江跑走。
很快马蹄声渐近,卫承煜走到他身边,用手抓住他的后领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用手把了把他的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说道,“中毒了?”
白镇很惭愧,自己跪地请罚,“对不起,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力,让他跑了,属下甘愿领罚!”
“没什么,你的命更重要,现在开始,屏息凝神,不要动用真气,我带你去见念悠。”卫承煜连点他几处穴道,然后直接把他抬起来,面朝下放到马背,就这么带出京城,送到了破庙里,让姜念悠治疗。
看到卫承煜单枪匹马跑回来,身上还全是鲜血,姜念悠吓坏了,手里的东西啪一声摔得粉碎,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抓住卫承煜就骂,“不是告诉过你,凡事不要逞能嘛,怎么身上这么多血?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看到姜念悠过来,这么疾言厉色地关心自己伤势,卫承煜心头一暖,眼神柔软,刚刚还冷硬刀锋般浑身裹着杀气,这时却骤然冰消雪融,如沐春风。
他摇头,柔柔握住姜念悠的手,轻声道,“念悠,我没事,这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受伤的不是我,是白镇。”
“啊。”姜念悠,愣愣的,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卫承煜身上真的不是他的血,不放心的又上下摸了一遍,才肯定,卫承煜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确实没事儿。
只是白镇弱弱地从马背上下来,一把跌到地上,气喘吁吁地翻过身道,“夫人,救救我,我,我不能动了,我有事儿,公子他没事儿!”
忽然看到这一幕的小桃,丢下手里的药筐,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哭得是梨花带雨,抱着白镇就死命地揉死命的晃,“白镇,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能死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要是敢死,我跟你没完,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别死啊你,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