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坤宁宫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兵荒马乱,瑾妃尖利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耳朵都差点被震麻,而满宫廷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吓得直乱抖。
姜念悠赶忙一脚跨进去,走进寝殿,就看到满屋子都跪满了御医,他们正对大怒不止的瑾妃叩头请罪。
“你们这群庸医,为什么公主越来越不好了?你们没看到公主殿下都不哭了吗?这可是大宋的储君,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全家都跟着陪葬!你们都跪着干什么?我不是让你们赶紧治吗?你们都给我上来治啊!”瑾妃尖叫着一巴掌,把旁边的花瓶扫到地上咔嚓一声摔的稀巴烂,满大殿的人嗖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太后娘娘恕罪,公主殿下所得之症我们看过,理应是中毒的症状,但到底中了何毒,我们还没有确定……”太医院院判,一个花胡子老头,觍着脸一张脸,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哄。
瑾妃声音拔高了两个度,“怎么会中毒?我的公主怎会中毒?是谁给她下了毒?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
瑾妃听说这些女儿中的居然是毒,气得抬手乱指,那些被指到的宫廷内侍们吓得全都齐齐摇头,面无人色,生怕瑾妃一怒之下就要了他们的脑袋,让他们碎尸万段,他们平时照顾殿下可尽心去了,怎么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给公主殿下下毒啊!
瑾妃才不听解释,她的女儿都快死了,她最后一次救命稻草也快没了,她气势如狂的大声怒吼,“来人,来人啊,把这些贱婢全都给我抓起来,拖出去,严刑拷问!”
“娘娘,娘娘息怒啊!娘娘饶命,不是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内侍们吓得跪地求饶,寝殿内一片兵荒马乱。
吵得床榻上昏迷的公主殿下,张了张嘴抽了抽鼻子,想哭又没力气哭,难受的小脸皱成一团。
姜念悠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一个箭步冲进去道,“娘娘且慢。”
“姜念悠!”瑾妃看到姜念悠,连名带姓的唤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扑上来就抓住姜念悠胳膊,大声道,“姜念悠,你神医的徒弟?你一定能治好我女儿的,你快给公主看看,快过来给她看看!”
姜念悠被抓的眉头一抽,连忙拂开她的手,淡定道,“娘娘,你先冷静,莫着急,我先看看。”说完就死了个眼色,让左右两边的内侍过来,先把太后娘娘扶到一边。
她则冲到公主殿下身边,一眼看过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小公主原先白白嫩嫩的皮肤此时像玻璃砸碎了出现裂纹,皮肤表面出现紫黑色的蜘蛛网纹路。
这些纹路从胖乎乎的四肢身躯一直往脸上延伸,再配上慢慢变得发紫的皮肤,看起来无端骇人。
这症状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剧毒,姜念悠二话不说,先看了看眼睛,小心的打开小东西的嘴巴,看看公主殿下的舌头口腔,发现舌苔发紫,再给公主把了把脉,全身上下全都按过去,再看看小脚,只见两个小小脚丫子的脚掌心位置已经紫的发黑。
这是姜念悠已经完全确定了,公主殿下这是中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剧毒,但到底是何中毒,暂时还不能确认,首先能做的就是控制毒素不要弥漫入心。
她先问了御医们对公主做了什么紧急措施,御医们三言两语把话说了。
姜念悠想了想,就先开了一剂药方,让人火速煎来,又将自己的解毒丸磨成碎末,喂给公主殿下喝!
原本一般中毒短时间内可以洗胃,可姜念悠发现小公主之毒非同一般,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小公主身上的毒应该是自娘胎里就带下来的,现在不过是因为突然发作,才会变成这样,而且,从公主殿下这模样看出,即便把毒素压下去,可能也活不过十岁。
当然,这话她不敢如实告诉瑾妃,就怕她歇斯底里又开始发狂不好控制,因此面对太后急切的询问,她只说公主殿下的情况非常严重,必须得好好调养,后续如何治疗,让她跟御医们好好商量,如果再不成,她会询问自己师傅,让她师傅看看。
有神医谷的神医愿意过来给自己女儿看病,瑾妃喜不自胜,心里也安了一点,似乎已经笃定自己的女儿不会有生命危险,被姜念悠劝说两句,就听从了坐在一边守着女儿,任由姜念悠跟御医去了另外偏殿聚众商讨。
起先姜念悠没有说公主殿下中了什么毒,只问各位御医有什么想法,尽可说出来,御医们面面相觑,明白此时此刻,这大宋国唯一的储君不能再有任何一丁点儿的问题,他们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再隐瞒也没有用,于是都将自己的猜想一一说出。
姜念悠听后颔了颔首,深深吸一口气也将自己的判断说出。
听闻公主殿下很可能活不过十岁,而且还是从娘胎里就被下毒,所有人脸色大变。
整个偏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下一刻,所有御医都慌的一批,纷纷问问姜念悠该怎么办。
公主殿下若死了,以太后娘娘的性子,他们都活不成,不仅他们自己活不成,他们的家人也会被连坐,九族被诛都是有可能的。
姜念悠双手撑着头,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安抚御医,与他们明说,为今之计,内忧外患,未免暗地里有人作乱,须得把这个消息压下来,甚至连太后娘娘都不告诉,她会尽量与自己师傅商量如何给公主解毒,也请诸位御医跟自己通力合作,尽全力在公主殿下真正病发身亡之前,找到解毒的法子。
至于没解除之前,就必须得尽量为公主调养,把毒性压制。
之后,姜念悠除了研究治疗如何治疗瘟疫,还得分出心力给公主殿下调养。
有了姜念悠参与,公主殿下身上的毒性倒是被压制下来,但一直都昏睡不醒的。
眼见胖胖的小娃娃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太后娘娘看的心如刀割,脾气就异常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