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灵刚伸出手,问她这里是哪,那丫鬟就转头出去了。
不到片刻工夫,一名穿红着绿,脂粉味浓厚的半老徐娘,腰款摆,往屋里踏进来,“姑娘你醒啦,怎么样?渴了还是饿了呀?”
明明说着话,看起来还慈眉善目的,但身上一股风尘味扑面而来,看起来就像一名妓楼老鸠!
姜雨灵柳眉紧皱,有些防备的问:“你是谁?这里是哪儿?我为何在此?”
“哎呦喂。”妈妈捂着帕子笑了笑,眯着眼睛精明地说:“我是这万花楼的妈妈,至于你为何在这儿,那我可就不知了,反正你现在已经入了我万花楼,就是我这万花楼的人了,以后啊,你就喊我妈妈,你就是我女儿,放心,妈妈我最喜欢长得漂亮,又机灵的,只要你听话,妈妈我啊,会好好待你的。”
听到这么一番话,姜雨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就吓傻了。
她真的身处妓院。
“我不当妓子。”姜雨灵掀开被子就想下床,被崔妈妈按住伤口,当时就疼得冷汗直流,不费吹灰之力就倒在榻上。
崔妈妈缓缓的拍了拍手,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道,“任凭你是天王老子的女儿,来我这万花楼都是有进无出的。劝你以后还是乖乖听话,别让我给你动真格的,免得你这身细皮嫩肉,到时承受不起!”
崔妈妈原先和蔼,转眼就狠如罗刹。
姜雨灵吓得一哆嗦,看到门口站着的那孔武有力的几个打手,护院和龟公,就知道她这次逃不出去了。
她咬着唇,眼中隐隐含泪,就算她出去了又如何?外面有人要杀她,她自身难保,已经无路可去了,她已经没爹没娘,也没兄长!
她如今在这世上已经举目无亲,一股悲凉,冲顶而来。
她不禁潸然泪下,崔妈妈就让她哭了起来,撇了撇唇说道:“哭有什么用?劝你啊,还是从了吧,你如果想找死,也劝你死了这条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姜雨灵呜呜地哭着,也不作声,也不吵闹。
崔妈妈看她不如自己想象中寻死觅活,就语气缓和了些,稍稍哄了几句,“我这万花楼啊,从来不苛待姑娘,对了,你叫什么名儿啊?今年几岁?”
姜雨灵仍旧哭着不做声,也不搭理。
崔妈妈也不恼,甩了甩手帕说道:“既然进了我这万花楼,就与前程割断,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你这个人,而我这万花楼就多了一个珍珠,你先好好养伤吧,待你好了,还得上课呢!”说完就妖娆的走了。
走之前,派了两个护院守门口,两名丫鬟婆子在屋里照料,主要还是守着她,不让她寻死觅活。
姜雨灵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了三天三夜,心若死灰,第四天的时候,她稍稍能动弹,大概也想通了。
都说因祸得福,如今她入了这万花楼,指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如若出去,怕是早就去了地底下见她爹娘,既如此,她何不忍辱偷生?
先忍她一忍!
于是这养伤数日,她不吵不闹,崔妈妈原本已经做好收拾她的准备,连鞭子棒子都准备好了,结果根本没派上用场。
姜雨灵乖巧上道,她都有些惊讶,不过这也好,大家都好好说话,还能彼此存个脸面。
于是乎,妈妈对姜雨灵越发的上心,觉得她懂进退,知实务,相当会看眼色,就为她请了许多老师来教导她。
一个月后,万花楼就出了一个名头甚响亮的头牌,名为珍珠姑娘。
不过开春三月多,今年天气就燥热得很,除了那日的大雨,已经一个月都没下过雨了,姜念悠将西柳村家中的事情都整顿完毕,与村长和里正大人告别,就踏上回西源县的路。
这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走,日头昏黄,草木都有些枯萎发黄,早上还有阴凉,大中午日头一照,小桃和白镇都忍不了燥热难当,满头满脸的汗。
姜念悠在马车里也憋得慌,就一把掀开帘子,叫了一句“可憋死我了,快给我腾个地儿,让我透透气。”于是她就坐在白镇和小桃的中间,妥妥的当了个电灯泡。
“夫人,这天可真热,这不是才过完冬吗?这天老爷怎么都不下雨啊?太奇怪了。”小桃拿着帕子,殷勤地给姜念悠擦汗,扇扇子,那体贴行径看得白镇眼都发直,实为羡慕。
姜念悠享受着难得的微风,抬头望天,有些忧心的,“天气反常,容易细菌滋生,蚊虫鼠蚁也多,是突发流感的高频季节,回去路上都小心点吧,记得再热也不准把衣裳穿得太薄啊!”
姜念悠交代,一边拿眼打量两边,准备拔点草药,煮点东西给他们预防预防,“要是有板蓝根就好了……”
小桃听得愣愣的问道:“夫人,什么叫流感啊?什么叫细菌呢?还有这板蓝根……”
白镇也睁圆了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们老早就觉得跟夫人说话可有意思了,总会听到一些从未听过的词,明白一些从未明白的道理,开始他们还以为所有大夫都这样,后来发现别的大夫也不这样啊,就只有他们夫人天赋异禀,与众不同。
于是一家子都乐呵,果然他们家夫人才是最厉害的。
看他们都这么乖巧,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姜念悠正好也无聊,就叼着一根野草,跟他们说起这细菌是什么,流感是什么,并说明流感频发会通过各种方式传染,最终会引起大面积的死亡。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小桃后来一副后怕的样子,紧紧揪住她袖口,“夫人,照你这么说,这不就是瘟疫吗?死那么多人,还无药可医。”
“也不完全是,但也特别相近了。”姜念悠拍了拍小桃手背,安慰她,“没关系,有你夫人在,只要咱们做好预防,勤洗手,爱干净,多预防,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我怕就怕呀,会闹蝗灾啊,水灾旱灾之类的,这个是天灾。咱们再预防也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