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才想起来,皇上这次是召卫承煜回朝复职的,谁能知道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都砍了头呢?
卫承煜看到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犯恶心,缓缓别开目光冷淡的,“你们不该与我求情,而是该跟殿下求情!”
那些太监一个激灵,抬起已经扣得流出血的头,又惊慌失措的向简阳长公主求饶,耳边一片鬼哭狼嚎。
简阳长公主被叫的是头晕眼花,有些不舒服的摆了摆脸色,身体一晃,就靠在身边贴身侍女的胳膊上,“罢了罢了,都是一场误会,以后别这样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些太监们,发现简阳长公主君这般好说话,不见欣喜若狂,却都怯生生的,拿眼瞟着卫承煜,不敢真的下去。
卫承煜哼了一声,她们就一哆嗦,“既然长公主殿下都饶了你们狗命,还不赶紧滚!下回让你们那些,全都把眼睛擦亮了,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滚!”
一帮死太监,慌不择路的爬起来,连东西都来不及拿,一阵风似的,迅速跑了。
等他们走后,简阳长公主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卫承煜,只心存感激的上前道:“今日多谢你,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殿下言重,能为殿下分忧解劳,是下官应有的本分。”卫承煜微垂眼睑,不卑不亢的态度,很让人欣赏。
简阳长公主微微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她对眼前人,总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想亲近亲近。
跟在卫承煜身后的太监就心急的道:“大人,陛下还在等您呢,还是赶紧去吧?”
卫承煜脸一黑,还没说什么,简阳长公主率先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有事儿,那我就先告辞了。”
“恭送长公主殿下。”卫承煜恭恭敬敬,动作挑不出一丝怠慢的错处。
长廊尽头两人分道扬镳,简阳长公主回眸,望着渐渐远去的人,嘴里轻声叹道,“如此人物,我怎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他呢?”
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个个脸色红润,一步三回头,一直偷偷的往后望。
“殿下,这位大人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战神卫将军?可为何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好,一直咳嗽,脸色也很苍白呢?”
简阳长公主面露担忧,温柔道,“是啊,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我那个皇弟,哎……”
如今大宋国国内什么情况,长公主在回来之前就已得知,若不是万不得已,无家可归,她又怎会带着旧部,回到这里来寻求庇护?
二十多年未曾见过,刚刚见到,曾经的姐弟,如今却形同陌路,她已经无法将记忆中那个温和怯懦的小皇弟,跟如今这位九五之尊联系在一起。
举目四望,长公主失落的道,“好久未曾回来,这里好多人,好多事,我都不认得了……”
她知道卫承煜这次被召回来的原因和目的,可是那样的身子,能去带兵打仗吗?她不知道!
大殿之内。
卫承煜咳嗽着,恭敬地拜下,“卫承煜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哎呀,承煜你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皇上亲自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双手扶他起来,笑容极为殷勤,“承煜,你再不回来,朕在这朝中就实在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了!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回来,朕这就有主心骨了!”
“陛下言重。”卫承煜无动于衷,缓缓地道。
简简单单四个字,别的就不想多说,也不想接话,气氛有些尴尬。
皇上表情僵了僵,放开他的手,招手让郭德善拿椅子过来,请卫承煜坐。
自己则站着,居高临下望着卫承煜道,“承煜,也不与你说那些闲话了,如今这朝中局势,北境三州的局势你已明白,现如今的情况,朕就恢复你将军的职位,命你率兵前往北境,诛杀逆贼孟江……”
卫承煜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本身挺淡定的人,竟看着有些虚弱,一身的白衣越发衬得嘴唇毫无血色,面目清冷如雪。
听着这咳嗽声,皇上却一句话也没提,仿佛根本看不见他身体抱恙,只问卫承煜若是让他带兵需多少人,多少粮草才能保证把那贼给诛杀了,收回北境。
卫承煜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良久,他掀了掀眼皮,耿直道,“陛下,方才您说的,臣不能同意。”
“什么?”皇上愣了,怒目圆睁,有些不能相信卫承煜刚刚说的话。
郭德善也吓得手一哆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卫承煜,眼中闪过恐慌,“卫大人,您这是咋说话的……”
卫承煜却无动于衷,仔细分析,“陛下,微臣是您的臣子,必定要为您分忧解劳,如今朝中的现状不适合打仗。北方旱灾蝗灾,百姓颗粒无收。大宋又刚刚与大梁交战,国库正是空虚的时候,您若要打仗,这粮草,就是个大问题,再加上百姓没饭吃,听信谗言,才会起义,这个时候,最好是赈灾为主……”
卫承煜条分缕析,将朝堂内外的桩桩件件都分析明白,非常明确地告诉皇上,“现在的大宋,形势岌岌可危,并不适合打仗。”
皇上被他说的脸越发的黑沉,等他说完了,整座大殿都寂静的落针可闻,皇帝缓缓一步步走到龙椅之上,转过身坐下,淡淡地道,“承煜,朕都要怀疑,你是故意为自己推脱,不想去打仗吧?”
卫承煜淡定地站起身,跪地道,“陛下,臣一心为国,一心为君主,若有半句虚言,半点私心,可遭天打雷劈,列祖列宗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他发这样毒的誓,搞得皇上都没办法苛责他,脸色忽青忽白好一阵子,才冷声道,“那依你的意思,那些逆臣贼子,在朕的地界上煽动朕的子民造反,朕还要给他们送粮草,跟他们好好说话,与他们谈和?”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上语气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