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林现点了点头说,“嗯,知道了。现在国内,情况如何?”
壮汉抱拳,重重地点头,神经肃穆:“现在国内内乱已经被压下,乱党也被抓起来,全部投入牢中,期待审讯。”
“哈。”少年听后微微睁了睁眼,随后,凉薄的扯了扯嘴唇笑了,原来他们还是斗起来了,想必很精彩吧?
听到这笑声,朱荣心理冷飕飕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赶紧道,“属下们幸不辱命,正如三皇子您先前预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殿下,属下特来迎殿下回国主持国中事务。”
现在就要回去?林现脸色僵了僵,忽然有些犹豫了。
这让朱荣很疑惑,他奇怪的望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殿下,殿下?”
“没什么。”林现恍然回神,又变作高高在上,傲然群雄的样子说,“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未完,你先带着人等着,等我消息。”
朱荣虽然疑惑和犹豫,但是殿下的话就是天就是地,他跟了殿下坐许久,殿下从来算无遗策,所以他这一次也不应该怀疑殿下的决定,于是重重地低头道:“是,属下知道了。”
“下去吧。”话音刚落,面前的大汉,猛然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林现缓缓的转过身,慢慢的露出阴影中俊秀深刻的面容。
他从自己的袖子里缓缓的抽出一条浅青色的手帕,帕子的边缘绣着一朵兰花,灵气可爱。
手指慢慢摩挲这条帕子,林现满身的戾气在这时忽然烧尽。一下线条都柔和了,流露出他本来少年的样貌。
这条帕子,在月余前的数个月,伴他入眠,贴着他的伤口,给他些许慰藉。
他珍而重之的将帕子折叠好,轻轻的放进怀中,手指温和的按按。然后抬头转出了巷子,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一些吃的,就又从侧门偷偷的溜回去。
日子就这么徐徐的度过,卫承煜渐渐的只待在书房之中,对着手里的边关防布图,蹙眉深思,他手里得到的信息渐渐的多了起来。
他得知,大宋国最近广纳贤才,领兵进犯的一字并肩王赵正烈,带兵有方,作战勇猛,连攻数日以来,从未有过败仗,而他们大梁国节节败退。
这让他十分忧心,直到这一天,,终于从古若尘传来消息,边疆战败,举国哗然。
拿着手里那小小得重逾千斤的纸条,卫承煜猛的扣进手掌,额角青筋跳突。
败了,终究失败了。
虽然早有所预测,可当真传来,人就那么抓心挠肝。
这一生大败,又有多少将士在边关丢掉性命,又有多少大梁子民国破家亡。
而那些死去的兵士,又有许多曾经在他手中服役,与他一同操练,一同奋战沙场。
咚的一声巨响,他重重地将手拍在旁边的茶几,茶几应声而裂。
刚刚一脚踩进门来的姜念悠吓的一哆嗦,手里的汤盅差点掉地。
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捞,姜念悠将那茶盅又原样的拿回来,“还好还好,没有摔碎。”
这可是她花费了一些新创意为卫承煜煲的药汤,既鲜美又养人。
她发现卫承煜最近心神不宁,似乎心情很不好,而且气色很差,于是就想着,给他做点好吃的,调理调理。
谁知道一进来就撞见卫承煜发火的一幕,这很罕见。
姜念悠有些好奇,就观察了他一下,卫承煜却将手里的东西卷入袖中,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径直走过去,将汤盅放到一边说:“这是特意为你做的,尝尝吧,你刚刚怎么了?”
卫承煜伸手将那汤盅拿过来,只闻了一下就一饮而尽,喝的特别利索。
姜念悠高兴的抿了抿唇,就继续等着他回答。
卫承煜瞄了她一眼,忽然来了一句,“我今日心情不好,想喝酒,你愿意一同来吗?”
“可以呀。”姜念悠瞪大眼睛,点了点头,心情不好的人最大,他就当是顺着哄哄卫承煜吧。
八角阁中,窗子打开,每一个方向的窗上,对着园中一景,又精致又好看,而且还通风透气,两个人坐在亭中,旁边烹着酒,面前有小菜。
姜念悠捞过酒杯,亲自给卫承煜斟满了递过去说:“有什么事儿,一口闷了之后全说出来,说完了心里就舒爽了,不能憋着,憋着容易心理变态。”
卫承煜听了,接过酒杯的手一顿,撩开眼皮盯着她问,“什么叫变态?”
姜念悠顿了顿说:“就是异于常人,异于常理,不正常的意思。反正为了让你保持康健,就必须时不时的给自己的心灵清空一下,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知道了吧?”
姜念悠对着卫承煜粲然一笑。原本就清丽如玉树的容貌立刻如湖水粼粼,让人感觉特别舒爽。
当初原本就是看中了她通身让人舒爽的气质,才娶了她过门,卫承煜仔细的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垂眸,一饮而尽。
喝完了,姜念悠就给他斟了,卫承煜继续喝。如此数十倍之后,姜念悠额角滴下一滴冷汗,这面前的人莫不是千杯不醉?
而且卫承煜只喝酒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的,跟机器人一样,姜念悠正要劝他喝酒还是要慢慢品,别这么拼的时候,卫承煜忽然开口了。
他眼眸中,原本雾蒙蒙的天忽然爆发出一抹血光,凝成虚空一点,缓缓道,“我心里一直有一件事,从未与人提起。”
这就开始了,姜念悠一顿正正紧紧的坐好,已经做好了当个心情垃圾桶的准备。
她本来就是顶级药师,也修过心理学方面的课程,给一个古人随随便便做一个心理疏导,那不是易如反掌了。
哪里知晓,卫承煜开口就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蒙受冤屈,被人百般折辱而死。”
一听这话,再看卫承煜眼中爆发的凶光,姜念悠心头一跳。立刻意识到卫承煜不是普通的心理问题,而根本是深仇大恨血海深仇啊。
在她愣愣的时候,卫承煜转眸望着她,被酒液染得朱红的嘴唇轻动,“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我的父母沉冤昭雪,要让那些仇人付出代价。”
明明是很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