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有什么?”
蒋氏还以为姜念悠是跟她客气,大咧咧的说,“你是我们姜家嫁出去的女儿,如今成了诰命夫人,我们整个村都跟着脸上有光啊,这些亲戚过来看看你,也是一份情意,你看,我们还带了一些家里的东西给你,你瞧着收下吧,好好补补身体,我瞧着你都瘦了。”
说着还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真的都心疼自己。
姜念悠心里冷冷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双手搭在红木椅手背,一转眼气势就上来了。
“伯娘说的极是,各位的情谊我都收着了。”
姜念悠看向蒋氏,再看向李氏,环视一圈道,“恰巧我在京城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就都送给各位,也算我的一番心意吧。”
说完就拍了拍手,早就准备好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将手里带着东西,每样分发给各人手中。
“京城里带回来的东西啊!”这些人个个眼中冒出精光,小心翼翼的哆嗦着手,捧着手里的东西细细的看,那他们可得要好好的拿着。
“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姜念悠淡淡笑了笑,“就是一些小玩意儿。还有你们回去时都可拿一匹布,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孩子们都做做衣裳。”
从头到尾都低头不说话的姜雨灵,拿着手里分到了娟花,顿时爱不释手起来,这东西真漂亮,戴在头上铁定很好看。
再回头看看别人手里的东西,她也很想要,眼里一闪而过,全是贪念。
回头看下姜念悠,虽然身上没有穿金戴翠,但是那身衣服却做得极好看,衬得姜念悠很有气质,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
自然与他们这些乡村的姑娘格格不入,她就想,去了京城的人就是不一样,如果她也穿上这么好的衣服,过上那样的生活,铁定也会变得更好看。
这一听说,姜念悠还要给他们送衣服料子,她就高兴了起来,其他人更是如此,这匹布不得做多少衣服啊?想想就开心。
这时分到手里的是一份笔墨纸砚的姜成,很不爽的咳嗽了一声,伸手扯了扯李氏的袖子。
李氏见状,便衔着脸皮开口,“念悠啊,咱老姜家可还从未出个当官的或者是命妇,现如今姑爷在京中做官,听说还是户部侍郎这么大的官呢,在京中一定认识不少人吧?”
“不知道姑爷身边可还需要什么随从,不如就把你堂哥给带去,他这几天在家里也没个出路,成天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来了。
姜念悠垂下眼眸,嘴角带着谜一般的笑,果真是来攀高枝儿的。
一旁的蒋氏赶紧打蛇随棍上说,“你堂哥这人,你也知道的,虽然以前吧,有些不懂事,但都这些时候过去了。他已经知道自己以前不懂事,现在改了,想认真做事了。姑爷在京里做官,肯定也需要帮手吧,你堂哥跟你们一条心,不如就带他去吧?”
一条心,搞笑了吧?像这种定时炸弹,丢哪儿哪儿被炸,谁敢带?
而且凭什么?
再说,这来的一群亲戚中,肯定有不少人都带着这份心思,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跑过来打秋风呢!
瞧瞧,一听他们开口,顿时寂静无声了,都眼冒绿光的盯着姜念悠,看她表态。
姜念悠笑了,面露难色的说道,“奶奶、伯娘,不是我不愿意带,是真的带不了。”
一屋子人顿时变了脸色,李氏和蒋氏脸色沉了沉,便问,“这怎么就带不了呢?你们不是当了官吗?带个人而已,哪有那么难?”
又摇了摇头,姜念悠叹气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京中形势复杂,一个都搞不好,可能连命都丢了。”
她故意这么说,果然看满屋子人哗然变色,立刻将京城的生活魔化,尤其是姜成,他最怕死,原先跃跃欲试,这时又露出狐疑。
“再者。”姜念悠窃笑,“带个人过去安排也要有资本才行,我和我家姑爷刚刚落户京城,这才没多大会儿工夫,根基都不稳,自己都顾不得自己,哪有功夫管其他。”
说完就借由喝茶的动作,掩盖嘴角翘起的弧度。
李氏和蒋氏听懂了,这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要资本。
姜念悠可以给他们把人带过去,但也不会为他们出那个钱。
心里暗骂了一句,死丫头,抠的很!
但两人还是眼里露出算计的表情而后道,“即要资本,那要多少呢?”
姜念悠淡淡的笑着,随便说了个数字,“这京城里的人胃口大的很,可与我们这里不同,但凡少了他们看不上眼,也就不会出力。”
“据我所知,要打发一顿起码一年也要至少几百两银子吧。”
她说的风轻云淡,这些个人立刻瞪大了眼,一年至少几百两银子?
那每年要打发的话得多少?
他们根本就出不起,顿时就蔫了。
姜成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整个人垂头丧气的,蒋氏和李氏对视一眼,都暗自咬牙。
难怪这小蹄子不愿意带人!
老狐狸眼睛一转,舔着一张老脸,想讹人:“念悠啊,你瞧咱们家里情况你也知道,咱都是农户,人家哪有那么多钱?不如你先把你堂哥带去,钱你先垫着,等往后,你堂哥出息了,再还给你们,如何?”
不如何!
姜念悠顿时就笑了,说道,“我家承煜可是正正经经的两袖清风的好官,从不贪污受贿,自然没有那个钱可以做打点之用。”
她继续哭穷,还把自家老公给吹了一波。
“再说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李氏和蒋氏露出失望的表情道,“承煜他最厌恶走后门的人,若我堂哥想去京城可以,让他规规矩矩的考功名,只要他能考上,承煜必当鼎力相助。”
话说到此,已经算是堵死了路,要么拿钱,要么考上功名,没有别的出路,要让他们出钱还走后门,那是不可能的。
看一屋子人憋着脸不说话,姜念悠笑眯眯的表面和谐,暗地里狠狠的敲打:“又或者,堂哥能像承煜当初一样,去边关打仗十几年,当了将军再调去京城当官,不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