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忙不迭上来,把沈清鹤往担架上抬。
黄臣泽等人被警方逮捕,待沈清鹤被送上救护车后,明真与明安乔随车一起赶往医院。
听明安乔说起,明真才知道,沈清鹤在赶往这边的时候,担心黄臣泽监听他的通讯状况,便提前将手机寄存到别处,借用路人的手机提前联系了明安乔。
她在帝都出差,刚好人在浦东机场等航班落地,闻讯而来……
下午,果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明熙月上楼加了件外套,回到客厅后抱着桂花慕斯吃起来,甜食吃多了总会觉得腻,她这才放下去厨房打算倒杯水。
可刚倒上没来得及喝,就不慎将水杯打落到了地上。
“哐”的一声,吓得她原地跳了下。
盯着满地玻璃碎片,她皱起眉来。
不知怎的,虽然自己也觉得迷信,但就是忽然萌生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管家是率先听到厨房动静的,走进来见明熙月蹲在一地玻璃渣子面前,忙不迭道:“三小姐你别管,当心划伤手,我来收拾就好。”
明熙月被迫站到了一边。
倏地想到沈清鹤离开前,好像跟管家说了两句什么,她才随口问道:“沈清鹤有没有说他去哪儿?”
她心里感觉总怪怪的。
“回三小姐,先生并没有说。”
“那他临走前跟你说的什么?”明熙月眯眼追问。
“这个……”
管家似是不好开口,话音在嘴里打转。
“你直说就好。”
“先生让我看好三小姐,今天别墅不接待客人,同时,也不能让三小姐出门。”
闻言,明熙月心下一紧。
想到沈清鹤临走前跟她啰嗦的那些话,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现在结合管家的话回想起来,他很不对劲。
明熙月忙摸出手机,打给他。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她等到铃音结束,又重打。
始终没人接。
心里越发担心,她攥着手机在厨房里来回踱步,管家看花了眼,忍不住劝道:“三小姐,你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先生待会儿就回——”
“沈清鹤你终于接电话了!”
管家话音未落,就听见明熙月忽然惊喜的语调。
他这才笑着呢喃:“我就说嘛,先生肯定好好的。”
“爸?”
那端传来明真的声音时,明熙月愣了愣,而紧跟着,那端说的话让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听觉出错。
这消息,有如火山爆发,山洪泛滥,天体垮塌。
手机滑落到地上的那刻,明熙月本能地往外跑,却因为腿脚发软而踉跄了两步,直到被管家扶住,这才堪堪站稳。
“三小姐,怎么——”
管家近距离地看,才发现,明熙月竟然哭了。
“都怨我,上车前没有仔细看过那网约车的后座有人,就这么直接上了副驾驶座,才被人打晕。”
医院抢救室外,明真愧疚难当:“是我害了清鹤。”
明安乔拍了拍父亲的背,正要安抚,不远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明熙月跑得比兔子还快,红着眼奔来。
“沈清鹤人呢?怎么还没出来?”
这都已经多久了,有这么危险吗?
“都是爸爸的错。”
明真双手揉进发根里去,充满内疚的嗓音哽咽着。
见他如此,明熙月的心才沉了沉,上前两步抱了下他:“爸,这件事不怨你。”
明真的头上还缠着纱布,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明熙月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沈清鹤的,想拉着他再去检查下,这时,手术室门推开了。
“医生,他——”
明熙月急忙上前,医生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有惊无险,万幸。匕首刺中的位置距离病人的心脏的刚好差上两公分,经过抢救,病人现在呼吸状况良好……”
把沈清鹤送到ICU病房后,明熙月也没能松口气。
百般劝慰,才让明安乔带着明真先回家休息,明熙月则留在医院里,等沈清鹤脱离危险期。
这段时间里,明熙月好难熬。
隔着玻璃窗,里面什么情形她都看不到,时而抓住护士的手,关切地问两句沈清鹤的情况,护士也只能无奈地说上一句:“沈先生还没醒过来。”
而来送饭的佣人,也向明熙月传达了一则消息。
被警方抓捕的黄臣泽,桀骜不驯,哪怕涉嫌杀人都关进局子里去了,却还在狂妄地叫嚣着是沈清鹤该死,这只是一命抵一命而已。
这是明熙月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
他最好祈祷沈清鹤能平安醒来,否则,他那条狗命都不够她杀一万次的。
直到第四天,夜里八点钟,沈清鹤终于恢复了自主意识,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
明熙月守在床边,紧紧抓牢了他的手。
“沈清鹤,你醒了?”
当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来,明熙月的心口酸涩,吸了吸鼻子转头想帮他倒杯水,可说话的声音,却透出她自己也没料到的沙哑。
沈清鹤拉着她的手,把她轻轻扯了回去。
骤然对上他不太有神的一双黑眸,明熙月咬着嘴唇,看他时,双眼逐渐泪水翻涌。
她本不是爱哭鼻子的人。
可这几天里,她的心情一波三折,护士屡屡传达他状态不稳,而医生三次给出病危通知书,一想到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还没来得及以未婚妻的名义跟他生活,就要彻底失去了他,她心如刀绞。
此刻看到他清醒,又牵着自己的手,她真的好高兴。
高兴到想要立刻告诉他:沈清鹤,我就是她,是你喜欢的那个女人。
“我——”
“哭过了?”沈清鹤艰难地抬手,指腹在明熙月的眼角轻轻擦拭,几日未发声,他的嗓音极其低沉喑哑,“鼻子都红了,真难看。”
明熙月拍开了他的手。
“难看又怎么样,反正有人要,有人不嫌弃。”她有些气恼,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竟然关心这个?
沈清鹤笑了笑:“好好好,知道小丫头有男友了。”
明熙月盯着他,脱口而出:“沈清鹤,你这个傻子。”
“嗯?”
他嘴角仿佛挂着两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沉了口气,仿佛害怕自己反悔,死死看着他,语速极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男朋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