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沈清鹤刚拉开门，就扯着明熙月的手腕，十分霸道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丁疏阳默默看着他，笑道：“难不成整个浅水湾都是沈总的？换言之，我家也是你的了？”
沈清鹤立马意会他话里的意思，沉声道：“故意搬来这边？”
丁疏阳挑眉，不置可否。
“有意思吗？”
沈清鹤松开明熙月的手腕，上前两步，跟丁疏阳大眼瞪小眼。
沈清鹤已经个子算高了，但在超模丁面前，还是逊色两分，不过他整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是足以压制住丁疏阳的。
两个人，一个面带微笑，一个沉冷阴鸷。
水火不相容。
“我觉得很有意思。”
“看你是小孩，当年的账我一直还没跟你算，在我面前，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分嚣张。”沈清鹤嗓音凝沉，眼神清冷而肃杀。
小孩？
这样的称呼丁疏阳可不喜欢听。
这是他的禁忌，当年熙月就是用他年纪尚小来拒绝了他。
如果当初是他跟她在一起，后来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他都可以帮她规避掉，他是能做到的，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沈清鹤。
怒从中来，丁疏阳眼底蹿着火光：“沈总日理万机，女友重病卧床都得去国外忙个天翻地覆，怎么？出完差回来女朋友死了，反倒怪我这个早就被你从她身边当个病毒隔离起来的人？”
“当初不让我接近她的人是你，最后她人没了，怪我没保护好她的人，还是你，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竟也如此双标。”
“你结交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哪一个对熙月不是虎视眈眈？我是为了保护她。”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模特圈子没你想的那么脏，别以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朋友同事都是正经人，他们都很喜欢熙月。”
“她不需要任何一个外人的喜欢，她有我就行。”
“有你又如何？她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明熙月站在旁边，好整以暇地听他们俩吵架。
一个幼稚而小气，一个大男子主义，两个人吵着吵着虽然没动手，但就是有种小朋友吵架的感觉。
明熙月环胸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转眼间，又塞了一颗奶糖进嘴里，之前买的一小袋都快被她给嗑完了。
最后还是丁疏阳这幼稚鬼说的话把沈清鹤气得半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斯文风度，扬起手一拳头要招呼到丁疏阳那张俊脸上去时，明熙月才上前阻止。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熙月姐肯定不愿意你们闹成这样的。”
有一说一，她其实还挺喜欢看这样的戏码，可以再来。
两个男人这才横眉竖目，各自被明熙月推开些许距离，板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熙月姐是因为肌肉萎缩症死的，和你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吵架了，行吗？”明熙月眨巴着大眼睛，很礼貌地规劝。
“她不是自然病死的，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丁疏阳冷冷地剜向她：“她临死前身上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针眼，肯定是被有心的人注射过什么，沈清鹤不是对外说日日夜夜都守在她身边吗？他既然说不出来是被注射了什么，那就是他自己下的狠手。”
针眼？
明熙月怔愣地看向沈清鹤，问：“他说的针眼是怎么回事？”
沈清鹤深深地看她，拧着眉头似乎并不想说，可她一双眼里求知的渴望太浓厚了，他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就开口了。
“的确，她病得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我就连处理公事都是在医院里完成的，基本上是每天都守在她身边。”
“后来她身体好转了，跟我说想出院，想去外面晒晒太阳，我们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她那会儿身体很好，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外，看起来就像是正常人。”
“是后来她记忆开始紊乱，偶尔会走丢，前面几次我没注意到她身上有异样，是后来派人寸步不离跟着她，一次她晕倒后送医，才发现她身上有那些针眼，可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摇头说根本不知道，我也没查到。”
沈清鹤讲这些的时候，明熙月的脸色很凝重。
因为，她根本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重，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沈清鹤为了照顾她费了多少心力，但她坚信着，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会伤害她，而沈清鹤……
他绝对不是那个人。
身畔传来一声嗤笑，明熙月刚偏头去，丁疏阳就嘲讽道：“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段时间你死也不肯让我见她？”
“是她的意思。”
沈清鹤淡声道：“不只是你，她的任何朋友同事，她一个都没见过。”
“我跟她的关系，和那些同事不一样，我不相信你这番说辞。”
“正是因为不一样，所以才更不愿见你。”沈清鹤沉沉地看着他，“她病得很苍白，很狼狈，不想她在意的人看见她的模样。”
有时候，她甚至连他都不愿意见。
……
丁疏阳离开后，沈清鹤也没有再跟明熙月说一个字，仿佛提起那些伤心事，心情陷入了低谷，直直回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明熙月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有点肿。
不知是没睡好，还是……
哭过了。
明熙月一旦想象到沈清鹤在深夜里因为想念自己而难过地哭的样子，就觉得心口滞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到公司后，她先下了车。
等在大厅再见面时，她手里拎着两盒甜品。
是曾经她喂过沈清鹤，沈清鹤说过味道不错的小蛋糕，等待会儿他吃了这个过后，心情应该会好些吧？
“沈清鹤，这是我买给——”
“沈总，明秘书，早上好！”
明熙月刚追上沈清鹤，正准备把甜品给他，忽然间被路过的公司职员吓到。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跟她打招呼，声音比往日里更加洪亮，恭敬，那架势，搞得好像她不是个小秘书，而是总裁夫人。
不对，比是总裁老妈都还夸张。
什么情况？
她不过几天没来公司而已，变天了？
“大家不必如此。”
身侧，沈清鹤发话了，嗓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把她当做普通同事相处就好。”
这一瞬，明熙月彻底惊住。
直到走进电梯后，明熙月才扯了下他手腕：“我是你外甥女的事，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