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从另外一个人的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话。
所以这一刻，他盯着明熙月，鬼使神差地觉得明熙月说出口的话，会跟他曾经听见过的那句是一样的。
“反正就是挺路痴的，具体的毛病我也说不上来。”
明熙月无心跟他多说，转过身来，拍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头一颗心狠狠地在躁动着，她忽然不是很想看到沈清鹤这张脸。
最近望着他，她好像越来越容易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之前存在过一个男朋友，所以如此荷尔蒙分泌比之前要旺盛很多，看到自己的小舅舅都忍不住对他这张脸有点感觉了。
简直是有伤风化，她得克制住自己。
见明熙月不愿多说，沈清鹤才抿了抿唇，作罢。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越发疯魔了，好端端的小侄女，不过是跟那个人名字一样而已，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他竟然一次次地误以为她是那个人……
人死了，怎么可能会复生？
眼前的明熙月，不是她。
“熙月。”
两人逛完了超市后，搭乘上五楼办公室的电梯，沈清鹤忽然偏头来，叫了一声明熙月的名字。
她回头，也看了他一眼。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开口了：“其实在你之前，我也认识一个路痴。”
明熙月眨着眼，怔愣了瞬。
她难得听到沈清鹤主动开口跟她讲关于他的事情，他身边的朋友。
说实话，明熙月很清楚，把生意做到沈清鹤如今这样成功的地步，身边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肯定是重在精不在多的，而迄今为止，她就只见过一个苏思遇。
还是个根本不着调的家伙。
沈清鹤的身边，似乎除了这个苏思遇外，没有出现过其他能交心的，称得上朋友的人。
又或许，是她还没有，跟他亲近到可以了解到他那些朋友的程度。
明熙月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鼻子，大眼睛盯住了他。
“小舅舅，你说的这个路痴朋友，是不是你过世的那位旧友？”
好像每次沈清鹤提到这一位时，都会露出同样的表情，带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是。”
沈清鹤笑了笑，笑得有些苍凉：“她是个在工作上很要强，很独立的人，但是在生活中却很需要人照顾。”
他，还是她？
明熙月不敢细问，只能点点头说：“小舅舅，他能够有你这样，一直把他放在心上的朋友，也是他的幸运。”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沈清鹤笑得有些苦涩，但却没有再跟明熙月多说了。
当然，她也没追问什么，毕竟那人都是故人了，她多说也不礼貌。
“沈总，您总算来了。”
两个人出电梯没走两步，就到了超市老板华总的办公室外，他笑脸相迎，跟沈清鹤握手言欢。
沈清鹤淡淡握了握，算是礼貌，跟着就把手抽出来了。
华总很是热情，立刻招呼着自己的秘书沏茶上来。
“不用了华总，我今天专程过来，是想听你说说看，你无人售货超市的经营理念，还有对这种经营模式的前景有什么观点，方便的话，可以下楼跟我细说。”
华总咧着嘴，笑眯眯地凑上来：“好的沈总，我再带你下楼仔细逛逛，边逛，边跟你说。”
明熙月正打算跟着两人进电梯，沈清鹤回头来，望了眼她脚上的细高跟鞋，视线淡淡落在她的脸上。
“你就在楼上等着。”
明熙月不明白他的意思，跟华总聊的都是公事，她有什么不能旁听的。
不过既然他都说了，她一个小秘书也没办法拒绝，只能应好。
等两人离开后，华总的秘书给明熙月端上来一杯热茶，笑着请她坐下。
明熙月点头道谢，坐了没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痛，才问了华总秘书洗手间的位置。
“什么叫做我卷了他的钱就想跑路了？”
明熙月刚走到洗手间门外，就听到里头一道尖锐的女声，听起来应该是在跟人打电话。
她正打算进去，又听见女人说：“他当初包我的时候，说每个月给我六万块钱，外加一只名牌包包，可现在呢？还不到半年，他把钱全都砸到赌场里面了，欠了一屁股债，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给我了。”
“你知道他欠了多少吗？两个亿，两个亿啊！”女人嘶吼着，听起来很生气。
明熙月不由得往门外退了两步，皱起了眉头来。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他摊牌的，我陪他睡的这几个月，他说好要给我的钱，我今天必须拿到，否则真的等他真的从那个沈清鹤的手中骗到投资，卷着铺盖卷走人了，我怎么办？”
什么？
听到这里，明熙月倏地瞪大了眼睛来。
这么说来，里面打电话的女人就是华总在外面养的三儿？
沈清鹤跟华总聊完，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明熙月收到他的消息，到楼下找他的时候，他正跟华总握手道别。
“那沈总，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关于我们超市的投资，你可得好好考虑啊，我们未来发展的前景很不错的。”
临走前，华总还不忘吹一波。
明熙月冷冷地盯着华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电梯口。
“你对他有意见吗？”
耳畔骤然传来沈清鹤的声音，明熙月才收回目光，啊了一声后，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小舅舅，这笔投资你得谨慎。”
明熙月舔了舔嘴唇，把自己之前在洗手间门外偷听到的内容，都转述给了沈清鹤。
“华总现在是借的钱在管理这家超市，只要拿到你的投资，他能立刻带钱跑路。”
明熙月眯着眸子，冷笑道：“沾了赌博，再好的经营之道都是狗屁，还想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你，如意算盘打得太精。”
沈清鹤清冷的凤眸也微微眯起。
倏地，他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笑意，这笑容，只看得明熙月后背瑟瑟发凉。
“小舅舅，你……”
“不需要多加考虑，我们明天就可以过来签合同。”
他垂眸，笑看着明熙月：“这家超市，既然他不要，那就归我们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