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明熙月一席话,华总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道自己这次失足掉进了一个什么魔窟。
他欲哭无泪,眼下却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明秘书,我选第一个……”
“第一个方案。”
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华总缓慢地走到桌前,颤抖着手在明熙月给出的新合同上签字。
白天还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华总,经过这么一遭后,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无论是神态好像动作,都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
明熙月盯着他,只无奈地摇了两下头。
算计谁不好,非得要算到沈清鹤的头上来?
沈清鹤的脑子真要这么简单,会成为国际上名声响当当的天使投资人?也不好好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再说话。
“合作愉快啊,华总。”
当明熙月收好了合同,沈清鹤主动向华总伸出手去,华总耷拉下眼皮,看到伸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像看到了什么魔鬼似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沈总,这手咱还是不用握手了吧。”
跟沈清鹤合作,他已经不可能还能再愉快起来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逃出去,只要他再多跟沈清鹤和他这个小狐狸似的秘书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很难保证自己下一秒会不会被坑到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四角-裤了。
待保镖把华总和他那个小蜜送出贵宾室后,顷刻间,里面安静了下来。
“沈清鹤,这次的行动能给满分么?”
明熙月坐到椅子上,笑得眼睛微微弯成了一对小月牙,这才补充道:“我发现我跟你配合起来,有些厉害。”
沈清鹤这才勾着唇角,轻轻笑了笑。
“那配合得这么好,咱俩击个掌?”
明熙月眨了眨眼睛,这才坐端正:“击掌吗?来啊。”
她刚才还垂落在小腹前的手,在抬起来时微微攥成拳,又松开,跟沈清鹤击掌时,力道有些莫名其妙的疲软。
两拳相对时,她的心跳,也稍微漏了两拍。
怎么回事?
不过是跟沈清鹤击掌庆祝一下而已,她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
沈清鹤虽然从华总那儿弄来了超市的所有经营权,但华总留下的只是个空壳子超市,这也是事实。
超市一夕之间空无一物,损失了不少客流量。
沈清鹤干脆就让人拉上一条横幅,美其名曰店内装修更新换代,等一个月后会有隆重的开业优惠活动,与此同时,重新装潢超市,并开始聘请四面八方的经营人才。
丁特助被沈清鹤暂时调去忙超市的事,并且还从公司的新人训练营中选拔出来了一批人员,一起带了过去。
其中,就有陈垚。
明熙月接到丁特助打来的电话,听他说起,陈垚这段时间在新人训练营里的表现很不错。
公司本来有意要把她调回到之前的部门,降职成副经理继续干的,但她毛遂自荐,说想去超市那边。
丁特助征求过沈清鹤的意见,他同意了。
挂掉电话后,明熙月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若有所思。
在公司干了好几年的老职员,忽然被贬去了新人训练营,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这段时间陈垚在训练营里忍辱负重,明明表现得很出色,却不肯回公司来,反而要去一个根本不需要她的地方待着。
明熙月不太摸得清陈垚是什么套路,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改天有机会去超市那边,会一会这个陈垚。
明熙月起身,正打算去茶水泡个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她本以为是丁特助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也没仔细看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就这么划过了接听键。
手机靠到耳边,她直言:“丁特助,你还有……”
“小丫头,是我。”
那头传来一道苍老却很有力的男声,他刚开口,明熙月的心口就震了震。
她眯起眼睛来。
“程叔叔?”
这老头,她把月饼和茶具寄过去都没有给她回个信什么的,今天是哪阵风刮得不对劲?
他竟然给自己打电话过来了。
“是我,小丫头,我最近闲着没事儿,说想来市区游山玩水,可这到了过后才发现,我是人生地不熟的。”
他叹了口气,这才说:“没办法,我只能来麻烦你了。”
手机那端,程老头貌似很烦恼的样子。
明熙月揉了揉额角,反问他:“你之前没怎么来过市区吗?”
她简直哭笑不得。
这死老头,虽然家住在距离主城车程快两小时的郊区,但那几年也是常常来帝都游玩的。
不止如此,她甚至也会抽出空来陪着他四处去玩儿。
这小老头,分明对主城了如指掌,现在在她面前装什么谱子?
“是啊,你之前不还叫我爷爷?我老胳膊老腿儿的,来市区一趟多费劲啊。”
“……”
明熙月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这才问他:“那程叔叔,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呢?”
“这还不简单?先帮我找个歇脚的地方,我快累死了。”
明熙月阖了阖眸子,这才说:“那你先把你现在的位置,用地图坐标发给我,我帮你订一个最近的酒店。”
“酒店太危险了,我不去。”
明熙月无语,皱着眉头反问他:“那你想住什么地方,难不成还要住我家?”
沈清鹤结束会议,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走到助理室门外,发现小丫头正趴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白色的钢笔,转来转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推开门进去,淡声问:“还没饿?”
明熙月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沈清鹤时,刚才一脸的茫然,瞬间化为灿烂笑意。
她弯着唇,直勾勾地看着沈清鹤。
这样的眼神,看得沈清鹤心里冒出了一个四字成语:心怀鬼胎。
眼看着明熙月朝着自己走过来,沈清鹤在心里默数道:3、2、1……
“沈清鹤……”
果然,明熙月刚站定在他的面前,就千回百转地叫了一声沈清鹤,那语调,七拐八绕的。
沈清鹤眯着眸子,危险地看着她,淡声道:“怎么?”
明熙月舔了舔嘴唇,挽住了他的手臂,十分的亲昵。
“说。”
他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