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气得不行,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才继续说:“她那骚样,要是识趣点,进去蹲着还能勾搭上什么典狱长之类的,早点放她出来,那也行。”
病床上的妇人,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的,面红耳赤。
心跳记录仪忽然发出“叮”的一声长鸣,眼看着妇人瞪大了一双眼睛,再没有动作了,陈展这才稍微有些惊慌,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才说这么两句,就把你气成这样了?”
陈展丢了烟蒂,伸出手拍了一掌母亲的肩膀,她不为所动。
眼看着心跳记录仪上已经呈现出一条直线,显然,面前的人是没命了,陈展吓得心跳几乎骤停,站在原地踌躇了三秒钟,拔腿就跑出了病房……
大概也是因为知道陈垚得罪的人,是赫赫有名的沈清鹤,那可是一位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所以等真的有人接到陈垚的委托,做她的律师时,已经是上法庭的前一天了。
律师对她的态度很敷衍,她说什么,律师都只是点头,但却没有给她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他的态度,其实也在陈垚的预料当中。
从被警方带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说起来,她的确是有后悔的,但如果光阴能倒转,她想,她还是会这么做。
她恨透了明熙月。
恨透了所有靠着捷径上位,却仍然不懂得珍惜资源的人。
上法庭当天,律师随行,陈垚刚上车的时候就发现司机和另外的两位民警看她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
车子行驶途中,陈垚回过头来询问律师。
“陈小姐,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实情。”
律师看着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很不幸,你的母亲在昨天中午时分,离开了这个世界。”
“什么……”
陈垚进派出所后,就一直记挂着自己还躺在医院里的母亲。
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从小引以为豪的乖女儿,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事业上还没有做出什么漂亮的成绩来,人就已经有了牢狱之灾。
可她又很想在法庭宣判的时候,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她知道,有沈清鹤的势力在,自己进去过后就很难再出来,如果往后母亲康复了,想来探视自己,或许也很难。
她很纠结,纠结地彻夜难眠。
而此刻律师寥寥几个字,像是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在她的心里爆炸开来,久久不能平息。
“我肚子疼,可以上个厕所吗?”
陈垚沉默了一路,好歹是母亲过世了,她不想说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律师便没有跟她扯东扯西。
车子行驶到半途,陈垚捂着肚子,皱紧了眉头,看起来十分的难受。
押送她的其中一位女警下车,陪她一起找到了附近商场的洗手间,女警在门外等她。
可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陈垚还没有出来。
“陈垚,陈垚?”
女警叫了她好几声,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意识到不对劲的女警握着枪,单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每一个厕格都查看过,却没有陈垚的人影。
陈垚她……
跑了。
从商场三楼的厕所窗户翻出去,逃走了。
分明是礼拜六,明熙月和沈清鹤都应该放假在家休息的,可程知林早起下楼时,七点钟都还没有,就听佣人说两个人出门去了。
“把我一个人丢在别墅里,这待客之道好啊。”
程知林有些生气,一个人在院子里瞎转悠半天后,等到吃早饭时,又觉得索然无味,最后干脆搬了把椅子,去沈清鹤的院子里坐了下来。
说起来,他挺喜欢沈清鹤种在院子里的这一片桔梗花的。
熙月那小丫头,当初最喜欢的就是桔梗花,可他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家伙,对什么花花草草的也没兴趣,从来也没觉得这花好看过。
可如今他看来,这花的确是好看。
可能,也是因为物是人非了吧。
程知林闭着眼睛,晃着摇椅闻花香,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他回头去看,院子里多是半人高的花丛,什么也没看到。
于是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只当自己幻听了,可却有脚步声渐行渐近,这次他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好多年没有动手打过架了,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他觉得自己单挑,应该不会逊色。
却不曾想,他刚转过头来,就被一个面露凶光的女人拿匕首抵住了喉咙。
只要匕首再往前刺一分,他就没命了。
程知林识趣,举起双手跟面前的女人打起来商量来。
“小姑娘,有话咱好好说,不要随便动手。”
程知林挤出一抹笑意来,只可惜面前的陈垚,根本不买他的账单。
“程老先生!”
有佣人经过院子,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看到陈垚匕首贴着程知林脖子上的画面,吓得手里的水桶“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给沈清鹤明熙月打电话,不管他们现在人在哪儿,半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他们。”
陈垚的口吻冷到极致,匕首朝着程知林的脖子上,刺深了一分。
“否则我直接杀了他!”
佣人哪儿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哪怕不知道陈垚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程知林死在她的手里。
哆嗦着应好,转身就麻溜地去给沈清鹤打电话了。
陈垚站在寒风中,穷途末路的她,此刻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人情味可言。
她满脸,都是杀意。
她谎称肚子疼要去上洗手间,实际上刚进去就从窗户跳了出来,虽然双腿摔在地上,导致她现在走路都挺艰难的,可这也阻挡不了她为母亲复仇的步伐。
如果不是沈清鹤跟明熙月狼狈为奸,母亲不会死。
她打车来了沈清鹤的别墅外,说来也巧,刚好听到去外面倒垃圾的佣人说起明熙月和沈清鹤两人的名字。
她这才知道,原来两个人早就已经同居了,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被蒙在鼓里。
陈垚本打算从花园围墙外跳进来,躲在别墅里等明熙月她们回来的,却不曾想在花园里看到了程知林。
他肯定跟沈清鹤明熙月其中至少一人有关系,有他做人质,那两个人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