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鹤坐在沙发边，等着帮明熙月把水吹凉些，再让她喝药。
陡然听到她问自己这个问题，沈清鹤的心下猛地一沉，他抬头，对上她只是纯粹好奇的目光，心里有些说不上来。
“我手机淋雨，送去维修了。”
明熙月挑了挑眉，点头。
把水杯从他手中接过来时，窗外的雨忽然又大了些，雨声增大，她回过头来，疑惑地盯着他看。
“不对啊，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那会儿出去干嘛了？”
“我……”
沈清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着明熙月的眼神，有些讳莫如深，高深莫测的。
明熙月看懂了，他是不想说。
“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明熙月把几颗药都吞了进去，又灌了两口水进嘴里，然后才捧着温热的水杯，望着窗外的雨景。
“今天这雨，来势汹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之前就听说有好几起车祸发生了，后来夜深了，还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敢想象。
屋里的气氛，过于寂静，两个人独处就会显得有几分尴尬。
沈清鹤关上了房间的窗户，把暖气开高了些的同时，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刚好是新闻频道。
明熙月才把水杯放好，就听见电视里主持人高亢惋惜的声音，报道着西郊陵园里的惨况。
参天大树压毁了好几座墓碑，新闻中有过一道剪影，是一个男人的身影，穿着黑色大衣半跪在一座被毁掉的墓碑前，哪怕只是匆匆一眼，明熙月还是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
她竟然觉得这里面的男人背影，和沈清鹤还挺相似的。
沈清鹤今天白天也是穿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的，不过这会儿换了而已。
“这会儿不困吗？”
转眼间，沈清鹤已经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抱到了明熙月的面前来，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明熙月抬头，看着沈清鹤，摇了摇头：“还不困，我看会儿新闻。”
沈清鹤轻手轻脚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把四四方方每一角都扯得很规整，不打算让一丝风有缝可钻。
明熙月把被子往胸前拢了拢，大眼睛看着他。
“沈清鹤，你今天去陵园了吗？”
她只是试探性地问他一下而已。
有一说一，虽然沈清鹤是衣架子身材，走到哪儿都是鹤立鸡群，但在人杰地灵的帝都，拥有他这样好身材的男人，也是不少的。
哪儿可能那么巧，刚好她就从电视里看到他的身影？
“怎么忽然这么问？”
沈清鹤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狐疑，但迅速收敛好，明熙月根本没来得及捕捉到。
他坐到了她对面，淡淡摇头：“没有去过。”
明熙月哦了一声，被子底下的腿盘在一起，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好，才摆摆手说：“我刚才看新闻里有个人，背影挺像你的，所以问问。”
“真要是你我还好奇呢，这么大雨天，那树砸倒的是谁的墓碑？你竟然冒着这么大的雨过去。”
沈清鹤脸上的表情，有些错综复杂，让人看不明白。
明熙月刚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没两秒钟，就看到沈清鹤换了台。
“你不爱看新闻吗？”
明熙月略感疑惑。
今天这样的暴雨，她在帝都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没遇见过，情况极其严重，她其实还挺关心的。
沈清鹤摇了摇头，只说：“不是不爱看新闻，只是你现在本来就病着，不适合看这种凝重的东西。”
明熙月阖了阖眸子，怔住。
片刻后，她才笑道：“我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的人。”
“那也别看了。”
沈清鹤一边换台，一边正经八百地说：“你们女生，不是都爱看偶像剧吗？”
他话音刚刚落下，还不等明熙月反驳他，电视已经跳转到一个刚好在播偶像剧的频道。
屏幕中此刻正播放着的，不是别的……
刚好是女主人在电影院中，红着脸，鼓着腮捧着男主人公的脸亲了一下的画面。
这是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女主吻完的那一刻，明熙月的心跳也抖了抖，眼看着女主刚转过头去，十分的不好意思，而男主却十分强势，捧着女主的脸就深深吻了下去。
“……”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尴尬到爆。
明熙月的脸也在发烫，刚好耳畔响起沈清鹤的一声轻咳，语气中带着两分鄙夷：“电影院里有监控，不知羞耻。”
“……？”
明熙月愣了愣。
紧跟着，沈清鹤又换了个频道。
这一次，是男女主刚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身后是被一片萤火虫点亮的草丛，场景尤其浪漫。
男主轻轻按着女主的后脑勺，温柔地吻下来，和上一幕电影院里那个，又是不同的感觉。
对于明熙月这种，或许接过吻，但并不记得到底有没有过，就算是有，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情况来说，此刻她是最尴尬的。
可沈清鹤都没有第一时间换台，而是跟刚才一样，非得点评一句再换。
“出公园的时候，两人一脸叮得全是蚊子包。”
“……？”
明熙月拧着眉头看他，满脸正经，她都茫然了。
电视剧里营造的好好的气氛，非得被他一句话就破坏了。
然而，沈清鹤换了第三个台后，终于沉默了。
鬼知道这会儿深更半夜，三点钟，电视机里一个接着一个的偶像剧，还鬼使神差的，这个时间段都是刺激的戏码。
这第三个频道嘛……
不是别的。
只不过就是男女主在酒店，女主正好像明熙月此刻的动作这样，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小毛毯，男主生龙活虎地直接扑了上来……
下面的戏码，有些少儿不宜了。
明熙月红着脸，见沈清鹤跟石化了似的，不做声也没动作了，她尴尬至极，直接伸出手去，把遥控器从沈清鹤的手里面抢了过来。
直接，关掉了电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尴尬的氛围。
沈清鹤回头来，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明熙月此刻跟电视剧里女主的同款姿势上，他的眸色漆黑，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