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
听到向晴的描述后，宋修明皱了皱眉头，直说：“我帮忙打官司，打的也是有证据，能维护我被告立场的官司，但从向小姐你目前提供的证据来看，并不足以在法庭上站稳脚跟。”
“如果被告说的句句属实，的确没有对原告造成侵犯事实，那首先得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之一，要么有目击证人证明，要么证实原告是在作伪证。”
宋修明走出去几步后又回头来，摇了摇头。
“否则，无论你是找我来打这场官司，还是其他任何人，都对被告不会有任何好处。”
向舒目前的情况是，被指控辱了那女孩的清白，还伤了她的双眼，并且没有任何在场的目击证人可以证明他的确是没有做的。
那么……
凭他自己的一面之词，不管是在法庭还是在哪儿，都占不到任何优势。
向晴和明熙月对视一眼，难得听见从她嘴里无奈地叹出来一口气。
“这臭小子，他到底有没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听见他口口声声地跟我说没做没做，又不能证明自己。”
“靠，烦死了！”
向晴揉着额角，的确是烦躁和阴郁写了满脸。
出了律所之后，向晴还是拧着眉头，下了台阶才拉住了明熙月的手。
“宋律师说得对，向舒这场官司，只要他身子板硬，不管是高级律师还是随便请个什么三流律师，都能打赢。”
“反之，他这牢狱之灾恐怕是免不了了。”
明熙月回握住向晴的手，她的表情也略显凝重，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要不然……我们就听宋修明的建议，先想办法去找找那个女孩子？”
向晴眯了眯眸子，沉思片刻才点头。
“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反正听向舒的意思，当初两个人的感情还是蛮好的。
这两天每次听他说起这个，向晴都忍不住一顿嘲讽他，感情好？好到把一顶黑锅随随便便就往他的头上扣？
这就是对喜欢的人的优待？
早恋的小孩爱得可真是深沉。
明熙月万万没想到，自己打脸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那女孩转院了，她和向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眼看着开庭的日子迫在眉睫，她还是花了些时间，找回了之前那位私家侦探的手机号码。
这次那人的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女孩新医院的地址发到手机上来了。
明熙月看着短信内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怎么了？”
弄到女孩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明熙月怎么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事，我只是觉得他这次调查太快了，出乎我的意料。”
之前两次让他查事情，查不出来就算了，还跟她故意掰扯什么好像有人在故意阻拦他查的废话。
而这一刻，明熙月有些迟疑了。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查那些事情时，真的有人在兜着真相，故意不让他接触到……
十八院的医疗条件，比市一院的条件差上好几条街。
进医院大厅的时候，向晴还忍不住跟明熙月吐槽：“当时我在门外面，听她爸妈声嘶力竭的，女儿失明就像掉了他们一大块肉，现在竟然舍得把她弄来这么个破地方养着。”
稀奇古怪的，什么脑回路？
明熙月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可能是做贼心虚，担心被向家发现什么纰漏？
五分钟后，更衣室里。
明熙月和向晴两人互相帮对方在胸口的口袋上，挂上了工牌，还装模作样地插上了两支笔。
“别说，穿上这身护士服，你还真挺像个白衣天使。”
向晴眯着眼睛看明熙月，打趣道。
“你也不赖。”
明熙月从旁边的盒子里抽出来两张一次性口罩，自己留了一个戴上，又给向晴递了一个。
“你弟说已经快到三楼的天台上了吧？”
“对，我们先过去。”
两人推着装满了小药瓶的小推车往病房走，走廊上除了人声外，还有轻微的瓶瓶罐罐晃悠着，发出的“叮叮咣咣”响声。
确定女孩的父母暂时离开病房了，向晴和明熙月才敲门，进了病房。
“今天复健还没做，走吧。”
向晴的声音很职业化，很有护士的风范。
明熙月站在旁边，发现女孩的眼型很好看，圆圆的一双杏眼，模样也很清纯，看起来的确是小男孩都很喜欢的那种类型。
可如今这双眼睛，瞳孔却有些涣散，眼神没有光泽，看起来……
就像洋娃娃的假眼睛。
明熙月看得有些压抑，听见女孩乖乖地嗯了一声，然后才跟着向晴一起扶着她，让她坐到了轮椅上。
是的，她俩并没有带女孩去做复健，而是直接推着她来了三楼天台。
天台的风有些大，向舒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十八岁的男孩，个子已经很出挑了，约莫180公分高，长相是有点类似于苏思遇那种，看似很痞气的，却还是透着一股子稚气。
和向晴的肤色很不相同，他皮肤很白，跟身边的女孩还真的挺配的。
向舒的臂弯上，挂着一件厚厚的大衣外套，是粉色的。
明熙月视线定格在他臂弯上时，轮椅推到这里也停下了。
向舒走过来，跟明熙月颔首打了个招呼，这才绕过向晴和她，把大衣披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明熙月看得心里一沉。
这样暖心细腻的男孩，不至于……
“护士姐姐，我们不是来复健了吗？”
“这里好像不是复健室，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女孩摸了下自己肩膀上的大衣布料，又被冷风吹得凉透了，哪怕看不见身边的人，却还是本能地扭过头来，用她无神的双眼漫无目的地扫着。
“然然，是我。”
向舒松开原本局促抿着的唇，叫了声女孩的名字。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刚才还只是充满了疑惑的一张脸上，瞬间写满了抗拒，手抓着轮椅两边的轮子连连后退。
“我不想见你的，我要回去！”
女孩的力气并不大，转了好几下轮椅也没挪动多少，向舒走近，抓住了轮椅，又叫了她一声。
“然然，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向舒半蹲在她的面前，正面看着她。
“如果你这次在法庭上，真的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我就会去坐牢，坐牢意味着什么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