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不好意思。”
明熙月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起来，跟丁特助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后，跟了上来。
“沈清鹤，你中午吃过饭没？”
明熙月跟着沈清鹤来到休息室，她顺其自然地脱了鞋，躺到了床上，然后眼巴巴地盯着沈清鹤。
鬼使神差的，她想到那天清晨，在这张床周围发生的事……
脸，莫名红了几分。
她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试图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清鹤倒没察觉她的异样，只看了眼旁边的薄被，微微蹙起眉来。
“你先把被子盖上。”
也没交代自己要去哪儿，他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丁耀，你……”
沈清鹤本打算让丁特助去买点东西回来，顺便把午饭也带上来，可只见丁特助在疯狂地敲打键盘，忙得天翻地覆，压根儿没听见他的声音。
他才拧着深眉，没再吩咐他，自己摁了电梯下楼。
等沈清鹤再回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明熙月疼得小腹周围都绞痛着，试图闭眼好几次都疼得无法入睡，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度秒如年，总算把他给盼了回来。
“沈清鹤，你终于回来了。”
她听到耳畔的动静，转过头来，然后，惊住了。
只见沈清鹤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张毛毯，毛毯的顶端，放着一个纯白的，毛茸茸的热水袋。
他就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就那么看着她。
“你去了这么久，是去买毯子和热水袋了？”
明熙月狐疑地问。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答案是肯定的。
沈清鹤把毛毯搭在了明熙月身上盖着的薄被上面，又弯下腰去，在床头把热水袋充上了电，去外面窸窸窣窣地弄了两分钟，才推着便携的小桌来床边。
桌上，摆着一些比较清淡的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先吃点吧。”
不等明熙月说什么，他撂下话，又走了。
明熙月随意瞥了眼桌上的东西，提不上来什么胃口，干脆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疼，疼死了。
没多久，沈清鹤又回来了。
看到桌上的菜和粥，明熙月一口都没动，他微微蹙了下眉。
恰好耳畔热水袋的开关跳了，他才把手上的红糖水放下，取下热水袋，塞到了明熙月的被窝里面。
突如其来的暖意。
明熙月偏过头来，目光发直地盯着他。
“实在很疼的话，我来喂你。”
被窝里，明熙月悄悄把热水袋放在了小腹上，腹部上滚滚的暖意，仿佛隔着肚皮传递进了她的心口，蹿遍全身。
暖融融的，心底逐渐升温。
忽然间，她觉得小腹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她一双翦翦水眸，还是直勾勾地盯住了沈清鹤，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后，她摇摇头说：“疼，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
沈清鹤淡淡点头：“好，我喂你。”
“先把口罩摘了。”
他看着她，淡淡开口。
明熙月的心跳，猛地一突。
完了，她给疼得忘形了，竟然忘了自己脸上还有几颗吓死人的大痘。
“算了吧，你放在这里，我自己待会儿饿了吃。”
明熙月苦哈哈地笑着。
“摘了。”
沈清鹤的口吻依然很淡，却和往日一样，有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容不得她抵抗。
“我毁容了，很丑，要吓到你。”
明熙月捂着脸，打从心底里不想让沈清鹤看到自己长痘的样子。
这都中午了，她也没去照过镜子，也不知道痘痘有没有冒脓头，要真成那样了，多恶心，多倒胃口。
沈清鹤要被她给恶心死。
万万不可。
沈清鹤往外叹息一声，把已经端到手里面的粥碗放回到桌子上，正了脸色看她：“你刚被带回明家的时候，浑身脏得泥都可以抠下来一层。”
“……”
“头发拧成麻绳，还带油，衣衫破旧，乞丐都比你打扮得精致。”
“……”
明熙月的嘴角连连抽搐，不行了，她觉得肚子又开始疼起来了。
给气的。
“我现在都已经够难受了，你还扒我的黑历史，沈清鹤，你的心是肉做的吗？”她无奈地问他。
沈清鹤挑了挑眉。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更丑的样子我都见过，只是几颗痘痘而已，无伤大雅。”
明熙月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有一丝的动摇，试探地问他：“真的要看？”
“我没兴趣看你。”
沈清鹤清清冷冷地说：“我还有个会，赶紧喂你吃完后就走了，摘下来。”
明熙月寡淡地哦了声，沉了口气，把口罩缓缓摘了下来。
“噗嗤”一声……
沈清鹤果然盯着她，轻笑出了声音来。
明熙月额头冒出三根大大的黑线，凶神恶煞地斜了他一眼，急忙要把口罩重新挂到耳朵上去。
“别戴了，我刚都看过了。”
沈清鹤来不及收敛笑意，把明熙月的手腕抓住，制止她。
明熙月柳眉倒竖起来。
“你嘲笑我。”
“没。”
沈清鹤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盯着那并排生长的五颗痘痘，红红的，他眼含笑意道：“其实……还挺可爱的。”
这痘痘，比她本人听话。
长得整整齐齐的。
“可爱？”
明熙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扯着嘴角喃喃：“可爱个大头鬼。”
丑死了。
“行了，我看也看过了，现在没压力了，可以吃饭了吗？”
沈清鹤顺手把她的口罩拿开，放到了一旁。
每一口粥，他都先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下，然后才送到她的嘴巴面前，一口粥和一口菜轮流喂给她，她也很配合地张嘴，不一会儿，便吃撑了。
“才吃这么点就饱了？”
眼看着桌子上的菜和手里面的这碗粥，还剩了大半，沈清鹤的语气，隐约透出几分不满。
明熙月点了点头：“嗯，饱了。”
每个月的这几天日子特殊，吃东西很容易腹胀，所以饱腹感也比平时强烈许多，况且，她根本没什么胃口。
她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由着沈清鹤喂自己，还吃了这么多。
沈清鹤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小桌推开了些。
“红糖水还有些烫，放凉会儿了再喝。”
明熙月直勾勾地看着他，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嘴唇稍微动了动，嗫嚅道：“谢谢你啊，沈清鹤。”